怕吵到人,立即將女兒攬進懷裡,把她的臉摁在自己胸前,“敏兒,別哭。沒事了,不哭!”

可是已經晚了,房裡的燈火迅速亮起,有丫鬟隔著窗子就開始喝罵,“這是誰這麼不懂規矩?老太太才歇下了,就給驚醒了,快去取安魂丸藥來。呀!這貓是怎麼回事?怎麼受傷了?”

她這嚷嚷著,就把人都驚醒了,紛紛從屋裡出來,明火執仗的,把石氏母女三人圍在當場,竟象是拿賊似的。

石氏就是再好性子,也不禁氣得渾身發抖,她這是招誰惹誰了,要這樣給她們沒臉?

說是老太太歇下了,可是袁媽媽一拍門,就有人出來開門。然後又這麼巧就在她們出門的時候,那貓便跳了出來。嚇著她們不說,反倒立即有丫鬟出來倒打一耙,先派她們的不是。這樣明顯的為難,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是怎麼了?”前院有人過來問話了,石氏看那方向,想是錢玢派來的人,今日剛進府,不好就鬧得太大,只得忍氣吞聲的開了口,“全是我們的錯……”

“嬸孃,我好害怕。”錢靈犀心中氣不忿,裝著嚇著的模樣,委委屈屈的告狀,“我們連飯也沒吃,便誠心誠意來給叔婆磕頭,怎麼突然有隻怪物衝了出來?那怪物眼睛好嚇人!姐姐有沒有被抓到?疼不疼?”

石氏聽著心裡一酸,這麼半天總算還有個人惦記著錢敏君有沒有事,她也關心錢靈犀,“你呢?有沒有給貓抓到?”

她這一開口,不覺眼淚就落了下來,把錢靈犀拉到身邊,只覺她們三人真是可憐。

可屋裡卻出來個鵝蛋臉的大丫鬟,抱著一隻雪團樣的長毛獅子貓,張口就問,“不是說老太太已經歇下了麼?怎地還放人進來?方才是誰傷的小雪?站出來!”

錢靈犀不理,依舊站在那兒,只是盯著那丫頭,看她抖威風。

她不開口,袁媽媽卻不能不開口,“丹鳳姑娘,是本家太太說一定要來給老太太請安,我才帶人來的。誰知老太太的貓一時調皮撲了下來,本家小姐想是沒見過,便大呼小叫的,反把貓給傷了。”

那開門的丫鬟立時附合,“我都說了老太太已經歇了,可本家太太還是非要進來。小雪一直最乖,從不會無故傷人的。”

她們這一唱一合,就是把責任都推到錢靈犀她們身上了。

大丫鬟丹鳳就那麼抱著貓,冷冷的注視著她們三人,錢靈犀毫不示弱的回瞪著她,半點不讓,可就是不開口。

石氏微覺不妥,想要說話,但錢靈犀暗暗捏了她的手一把,示意她不要出聲,石氏知道她年紀雖小,卻極有主見,便佯裝什麼都沒聽到,只低頭拍著女兒勸哄著。

終於,袁媽媽忍不住了,在丹鳳的暗示下,開口了,“太太,您看姑娘傷了老太太的貓,您總得說幾句話吧。”

嘁!錢靈犀冷冷出聲了,“袁媽媽,你年紀大了,我們尊敬你,給你臉面,叫你一聲媽媽,可你卻不能這麼不懂事!”她把眼神徑直放在丹鳳身上,還提高了幾分調門,“你讓我嬸孃說什麼?跟一個丫頭,還是跟一隻貓去解釋?”

袁媽媽一張老臉頓時漲得通紅,卻是半字也不敢多說什麼了。

錢靈犀沒有說錯,她們再如何得臉,都是下人。而眼前這三位,卻全是主子,雖然這是在老太太的院子裡,只要沒個正經主子發話,她們就用不著對一群下人做出任何解釋。

丹鳳聽著這話,一張鵝蛋臉氣得雪白雪白,完全不用打粉了,她是老太太跟前的紅人,何曾受過這種氣?但錢靈犀此刻就拿出身份壓她,她偏還就沒辦法了。

“好大的陣仗!這是要幹嘛?三堂會審麼?”忽地,錢玢臉色不善的過來。

旁邊有姬妾打扮的中年美婦行下禮去,她這一低頭,引得院中人全都行下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