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笑成這樣,定是要算計什麼人什麼事了,可那個被算計的該有多倒黴?

“我要你找的東西。你找到了麼?”

見他突然發問。吉祥急忙答道,“找到了,隨時都可以送去。”

“不。”鄧恆擺了擺手,笑得意味深長,“你先送回我屋裡去,就說我要送人的,然後記得再加幾句話……”

鄧府秀園之所以出名。並不在乎有多麼奢華壯闊,其實除了前院要體面巍峨,後院的亭臺樓閣皆以精巧別緻取勝。其間一草一木,一磚一石,無不見工匠用心。而這其中,鄧恆所居的院落更是其中的精品。

他這院落乃是亡母永泰公主下嫁鄧府前,為了迎接她而專門改擴建的,裡面本就融合了家中幾處極精妙的院落,又按宮中體制加以添補,再用圍牆砌起,竟是一個園中之園了。

鄧恆在這其中出生長大,而自永泰公主故去之後,這所宅子順理成章就給了鄧恆。只是為了追思亡母,永泰住過的房間一應都沒有動過,依舊保持著從前的樣子。而永泰陪嫁時帶來的大量宮女太監除了少數安排了去守陵,其餘大半也基本留下伺候鄧恆了。

所以他這院落主子雖然只有一個,但奴才卻是所有院落中最多的。幸好他這裡的地方大,安置不在話下。只是奴才多了。來處又各不相同,難免分成幾派,相互之間多有不和。這些事原本錢靈犀是不知道的,可是在去方氏那兒赴宴的第二天,她卻知道了。

這天一亮,在鄧恆臥室伺候的大丫鬟幼竹去花房剪了花回來,就聽見負責灑掃的小丫頭山茶在外院和鄧恆的小廝吉祥說笑。幼竹先沒在意,只專心走她的路。

本來剪花這種活是不用她這種大丫鬟親手做的,可鄧恆的審美眼光很高,尤其是他書房裡的插花,務必得做到小中見大,意境悠遠。而讓一個完全不懂花的丫頭去剪花,剪回來的也沒用了,所以這項工作一直責無旁貸落到插花手藝最好的幼竹身上。雖然鄧恆眼下不在家,可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回來,所以素來謹慎的幼竹是絕不會偷這個懶的。

山茶才滿十一,笑起來聲音裡還有幾分稚氣,“吉祥哥哥,這是哪兒找來這麼小的狗兒,真是可愛。”

“這個呀,叫袖狗,可難得呢!世子爺託人尋了好幾年了,才得這麼一隻,總也長不大的,聽說北燕那邊的夫人小姐們最喜歡把它養在袖中,隨身攜帶,才有這個名兒。尤其這種金黃色毛髮的,可更難得。你一會兒小心些捧進去,交給幼竹姐姐或是錦心姐姐,讓她們好生看顧,世子說要送人的。”

“這麼貴重,那是要送誰?”

“自然是送姑娘唄。”

“到底是哪位姑娘?”

“這我可不知道了,不過你看這狗兒如此貴重,自然是身份配得上的姑娘。”

“那我知道了,定是給郡主姑娘的。現在闔府裡就數她最貴重,不送她送誰?”

吉祥一笑,眼光卻偷偷掃過已經駐足在假山旁邊偷聽的那雙青綠布鞋上,更兼濃濃花香,除了幼竹,再不作旁人可想。他心裡轉著念頭,嘴上卻照主子吩咐說著,“管他是不是,你只記得到時爭取讓你去送,做個抱狗丫頭,也能得些賞錢。對了,世子爺說,還得要兩天才能回來,我先走了。”

他揮手快步跑了,留下幼竹在那兒有些疑惑。

這狗兒當真是要送給溫心媛的嗎?雖說鄧恆和溫心媛一路同行回來,但鄧恆才回來一天就給老爺帶出去走親訪友了,除了交待她們去看錢靈犀,根本沒交待溫心媛那邊什麼事。

不過溫心媛身份尊貴,已經有夫人照拂了,自然不必操心。而今也有跡象表明,老太太有意和溫府結親。那麼鄧恆弄一隻狗來討好溫心媛,也是情有可原之事。

但如果不是送給溫心媛,擺出個烏龍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