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靈犀得意一笑。“那你記得將來回去,可要在家裡替我宣揚宣揚。”

秦姨娘眼角餘光瞧見鄧恆正走了過來,急忙推了她一把,收斂起了神色。

因為船靠了岸,又有女眷,鄧家的人便把碼頭整個圍了起來。不讓外人上前。鄧恆先已經去請了溫心媛,上了明顯是為她準備,最為華麗的一輛馬車,再到錢靈犀面前。伸出了手。

這個時候錢靈犀不能再給人臉子了,依禮搭上他的衣袖,隨他一道往自己的馬車而去。可出乎意料的,鄧恆沒請她上後面的馬車,而是請她往自己的馬車而去。

錢靈犀有些詫異,難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還要與自己同車回去?那可太大膽了。就算是親生兄妹。也是要避嫌的。

“你別怕,我不上去。”鄧恆忽地低頭,在她耳邊輕輕一笑,“這一路你還沒叫過我呢,眼下都到了,還不肯叫人麼?”

錢靈犀臉一紅,不理他。再一次確信,這傢伙不是好人!

可鄧恆笑意更濃了,“你這麼老低著頭。是打算撿錢麼?”

錢靈犀惱火的抬起頭來,卻剛好對上他盈盈笑著的眼睛。一瞬間,她似被魔怔在那裡,竟再也無法挪開了。

冬日初升的稀薄的陽光剛好斜斜照在鄧恆的臉上,那雙如墨般黑的眼睛顯得格外晶瑩剔透,就好象是一顆鑽石,打磨出了最完美的稜角,折射著最為高貴而雍容的氣度。

如果說溫心媛裝扮得象一朵鍍金的玫瑰,那鄧恆無疑就是純鉑金。或者說。應該是鑽石打磨的白蓮。也許錢靈犀這比喻有些不甚貼切,但這一刻她真的再想不出更合適的形容詞。

突然間。她有些理解溫心媛,還有程雪嵐了。鄧恆這樣的男子,實在是會讓女人甘心沉迷,折服到塵埃裡去遷就的。

難道溫心媛在為了鄧恆做魚丸時,不怕被他揭穿而無地自容嗎?難道程雪嵐在那天堅持忍受著旁人侮辱的眼光也要苦苦守候著鄧恆,沒有想過自己的名聲嗎?

她們不是傻子,自然都想過。可是想再多又能怎麼樣?如果能換一個拉著他的衣袖,仰視著他的位置,只怕讓她們付出再大的代價也甘之如飴吧?

想想前世的自己,錢靈犀忽地有些黯然,自己何嘗單純到以為她和鄧恆之間真的能夠毫無障礙?只是自己不願意去想罷了。

因為痴迷於他,所以腦子裡就會自動把那些不好的資訊自動過濾。剩下的,都是可以在一起,可以好好相守的美好心願。只是到底,還是落了空啊!

“你怎麼了?”看著錢靈犀從痴痴看著自己,到眼神迷離得不知魂遊何處,而後黯然神傷的樣子,鄧恆不知為何,心尖又出現那種發緊又發苦的感覺。

反手抓住了錢靈犀纖細的小手,緊緊的握著她,“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錢靈犀勉強笑了笑,“沒什麼。”她的手在鄧恆的手心裡掙扎了一下,卻忘記了掙脫,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調整了一下角度,反握著他。

鄧恆心尖猛地一顫,不可置信的轉過頭來。錢靈犀突然醒悟,急忙把自己的小手抽了出來,藏回袖中,可那感覺卻已經深深烙印在了鄧恆的腦海裡。

怎麼會這麼契合?鄧恆形容不出來,但他感覺得到,錢靈犀牽著他時,是非常的放鬆而隨意,就好象兩人已經演習了數百回,熟悉得彼此再也沒有半點隔閡。

鄧恆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怦怦直跳,那種既雜亂且無助,又莫名興奮到口乾舌燥的感覺竟是從來沒有體驗過的。

這種感覺很奇怪,奇怪到讓他不由得對身邊的女孩產生一種強烈的好奇,好奇到想把她整個人鎖在身邊,從頭到腳仔仔細細研究個透才好。

可眼下,這個他想研究的人,卻快步想逃離他的視線,這怎麼能被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