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沓證件交到青年手裡,“也好……”隨即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有什麼難處就給我打電話,我的號碼你知道的。”

青年沒再說話,接過證件後,彎身拎起自己那個洗的有些發白的帆布包,邁步向外走去。走了幾步後,青年似乎能感受到張叔的目光還一直在背後注視著自己,腳步停了下來,他突然猛的轉過身來,深深的一躬到地,聲音微微的有些哽咽,“張叔,我……我會好好做人的!”沒等對方回答,甚至青年腰身都沒完全直起,就已快速的轉回身去,大步的離開了。

中年人剛剛還十分剛毅的臉龐上,好像瞬間就多了幾絲皺紋,回身時的腳步彷彿也蹣跚了下來。剛剛離開的青年,在這裡度過的4年零9個月的時間,對一個20多歲的青年,這代表著什麼,真的不敢去想象。

青年的名字,高寒,故意傷害罪,被判處6年的有期徒刑。在獄中的日子,沒有絲毫抱怨,也沒有表現的多麼刺頭,反而很能和其他人打成一片,說說笑笑的也挺健談,但在獄監,也就是這位張姓中年人的眼中,卻能從高寒的眼底感覺到一股倔強、不屈服的任性在裡面,到底是對誰?還是對什麼事?張不知道。但這4年多的時間以來,張特別喜歡這個孩子,雖健談,卻從不亂問多說,工作又累又單調,但從不喊苦抱怨。對於四十多卻仍未成家的張來說,高寒就像他的兒子,叛逆、倔強,深深的藏的心底的那股不服輸的勁頭同年輕時的自己如此的相像。

………………

高寒將帆布包甩在肩頭,看著十字路口那堵成一串長龍的汽車,感嘆的搖搖頭,雖說是個市區,但自己進去前從來沒見過堵車堵成這樣的情景。

公共電話處,高寒翻著自己隨身的記事本,照著上面的一個號碼撥打了出去,電話響了徐久後才有個似醒未醒的聲音接聽到“誰呀!知道現在幾點嗎!”

高寒一愣,抬頭看看高掛的太陽,“猴子,我是高寒。”

短短的六個字,卻讓那邊的人楞了足有十多秒,但隨即瘋狂般的喊叫起來,“寒哥!真的是寒哥!你出來了!不是…不是還要到七月十幾號的嗎!寒哥!太…太好了!寒哥,我…”

聽著對方那忽然略有哽咽的聲音,高寒眼中也突然一熱,這就是自己的兄弟啊!

“猴子,我在107路呢,大家現在住在哪?”高寒定了定神,打斷了猴子的話。

“……”電話裡的聲音忽然沉默了下來,“寒哥,我先去接你吧,我們見面再細說。”

高寒雖聽出猴子有些話沒說,轉念一想還是見面問吧。告訴他自己現在詳細的所在,放下電話的那一瞬,高寒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

見面後猴子的一個熊抱沒讓高寒多意外,但總感覺兩個大男人在街邊這樣的摟抱有點尷尬。高寒沒細想自己這些年有長多高,望著仍是高自己一頭的猴子,想到的是最初剛剛跟著自己幾個人瞎混的那個男孩,又黑又瘦,彷彿風一吹就會倒的那副樣子。

兩人回到了猴子的住處後。

“小北從那次的事件後,就被他爸接回了j省,電話聯絡過幾次,那小子他爸給了點資助,現在自己開公司呢。大龍二龍兩兄弟在n市呢,混的還不錯。老胡去了s省,只是能在網上聯絡到他。還有……”

“老大呢?”猴子還在說著一些兄弟的近況時,被高寒打斷了下來。

“……”猴子沉默下來。

高寒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