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的聲音因為睏倦而帶了幾分沙啞。 “此事不急,眼下府裡子嗣不論是阿哥還是格格大多年幼,此事眼下不急著論斷。” 黑暗裡福晉聽見些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側了側眼,發覺是四爺抬手按著眉心。 她頓了頓:“爺說的是,自然是要緊著看顧孩子們要緊,臣妾是嫡福晉,府裡的孩子們也要喚臣妾一聲嫡額娘,臣妾自然也會精心看顧著他們的。” 福晉說完又忍不住咬了咬唇,精心照顧?她撇了撇嘴角。 四爺很輕地“嗯”了聲,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半晌之後四爺收回手:“時候不早了,福晉也早些歇息吧。” 福晉這才懊惱地低首:“臣妾多言了。” 四爺直接不說話了。 福晉等了等,等到眼睛都有些酸了,最後還是垂下眼去。 夜半時分,四爺向來淺眠,一聽見隔壁廂房傳來的動靜便被驚醒了。 福晉還睡著,呼吸平緩。 四爺輕手輕腳地起身,並未驚動福晉。 二阿哥的廂房裡錢嬤嬤等人都哄著二阿哥,外頭是玉如守著,蘇培盛原本打著瞌睡的,這會兒聽見二阿哥的哭聲也瞌睡全消了。 他才叫了福祿去請府醫,這會兒見了四爺,連請安也來不及,見四爺擺手到底不敢多言,乾脆退下去拿了披風來。 他難得多嘴了一回。 “披風是前幾日李主子讓備下的,昨兒個才拿在日頭底下曬過。主子先披上吧,不然仔細著涼感染風寒,到時候娘娘又該憂心了。” 四爺看了蘇培盛一眼,倒沒說他多嘴,直接接過了披風。 四爺自己繫上了披風,而後又大步徑直去廂房看二阿哥。 “去請府醫了不曾?” 蘇培盛說是。 尋常孩子夜裡哭鬧倒是常見的,只是二阿哥不同,一哭鬧次日便要吐奶,再隔幾日便又要起高熱。 這在正院倒成了一件必然的事兒了。 四爺進去廂房裡時二阿哥的哭聲還沒止住呢,見了四爺,屋裡丫頭嬤嬤們俱是惶恐地福身見禮。 除卻還抱著二阿哥的奶嬤嬤。 四爺也不坐,走近瞧了眼二阿哥哭得臉都通紅又快皺成一團,他也跟著皺了皺眉。 “二阿哥如何了?” 奶嬤嬤輕拍著安撫著二阿哥,聲音也放輕了:“這……大抵是二阿哥魘著了。” 小兒哪有夜裡不哭鬧的,奶嬤嬤心裡倒是無奈呢,誰讓懷裡是個金貴又不好哄的主呢。 四爺倒是不至於發怒,他自然不會去抱二阿哥,他也不會懂得如何哄小孩子。 他這才坐到小榻前,等著府醫來給二阿哥瞧瞧。 府醫來了瞧過二阿哥之後果然也和奶嬤嬤說的差不多,大抵是魘住了。 府醫倒是能開一些靜心安神的藥方,只是那些藥最後也是奶嬤嬤服下,眼下二阿哥也不能冒冒然地胡亂用藥。 四爺擺手讓府醫去開藥方,只是奶嬤嬤哄了許久,二阿哥的哭聲也不見消停。 一旁的錢嬤嬤饒是從前在烏拉那拉氏府上見過許多的大風大浪了,只是這會兒看到四爺的黑臉還是有些忍不住心裡發怵。 她這會兒是真怕四爺發怒。 四爺自然不會因為二阿哥的哭聲而發怒,他的臉上向來是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的。 他忽然抬眼環視了一回二阿哥廂房內的陳設,這倒是讓錢嬤嬤更加不安了,生怕有什麼不妥之處,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有鈴鐺嗎?銀鈴鐺?” 四爺忽然出聲發問。 玉如這會兒還在看顧守著福晉,錢嬤嬤聽了四爺的話愣了兩秒,很快反應過來又連忙答話。 “回主子爺的話,有,奴才這就去取。” 雖說心裡不解,只是主子吩咐了什麼,只管照做便是,這點子道理錢嬤嬤比誰都明白。 等錢嬤嬤把銀鈴鐺奉上來,蘇培盛遠遠瞧著,倒是覺得這個畫面有些眼熟。 或者說是四爺忽然提起銀鈴鐺,這才是有些奇怪的地方。 蘇培盛好像在哪裡也聽過鈴鐺的聲音,只是這一時半會兒竟有些想不起來了。 錢嬤嬤到底心思巧些,這會兒捧上來的還是好幾個不同的銀鈴鐺,有個還是鑲有花紋的,甚至有一個還是帶有檀香的。 四爺撂開了有花香的那個,隨手從那幾個銀鈴鐺裡挑了一個,而後站起身走到了抱著二阿哥的奶嬤嬤跟前。 四爺不會哼唱李沈嬌哄二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