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方才聽到空桐瀲灩中了毒,不能妄動,洛怡菲怕她從車座上滑下去,雙臂緊緊地環抱住她,可是空桐瀲灩頭上的那隻犄角晃來晃去,正好划著洛怡菲的脖子,癢癢地,十分難受。

中了毒的空桐瀲灩,眼睛半睜半閉,長而捲曲地濃黑睫毛,毛嘟嘟地,在眼瞼上勾勒出深深淺淺地陰影,愈發顯出高挺的鼻子,還有微翹的嘴,現在微微嘟著,嘻嘻地笑個不停。然後嘴裡嘰嘰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話,恍惚有一句話在反覆地問著,娘,我很乖啦?娘,我是不是不乖啦?

洛怡菲雖然不怕死,卻極怕癢,本來這車廂裡邊的氣氛有些詭異,她已然覺察到了,但還是被那隻犄角弄得也忍不住,不時地笑兩聲。

空桐瀲灩在笑,笑的聲音嬌媚柔婉,好像睡熟的小女孩子,讓人忍不住很憐愛。

洛怡菲嘆口氣,喃喃自語:“可憐的空桐,明明是女孩子,幹什麼冒充男孩子,這樣不男不女會被人家嘲笑,我是重任在身,不得已而為之,你有姐妹朋友,又不像我,孤孤單單……”

列雲楓和澹臺夢相視一笑,只覺洛怡菲說得有趣,不過是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子,居然會講出如此老氣橫秋的話來。

洛怡菲臉一紅,知道他們在笑她,不過她也知道他們也沒有惡意,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嘲似地一笑:“我們已經見過了,一回生,二回熟,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我叫洛怡菲,你們應該知道了,你們叫什麼?”

列雲楓笑道:“洛兄的名字,小弟早如雷貫耳,久仰多時了,今日一見,三生有幸,聽說洛兄是澹臺先生的得意高足?”

提到玄天宗的澹臺玄,洛怡菲立刻神采飛揚,抱拳道:“兄臺過譽了,我師父雖然是泰斗宗師,獨步武林,可是小弟我實在慚愧,拜入師父門下,也沒學到什麼師父幾成功夫,實在太慚愧了。”

列雲楓笑道:“洛兄是新拜入澹臺先生門下的嗎?我怎麼都沒聽過洛兄的名諱?”

澹臺夢也低聲笑道:“澹臺先生難道改了門風,什麼也收起女弟子來了?”

讓他們兩個一問,洛怡菲立刻有些瞠目結舌,答不出來,想想自己的話,果然漏洞百出,難怪碰到的人對自己所說的身份,沒有一個在乎的,原來是沒有人相信自己的話,一定是以為自己在信口吹牛了。

洛怡菲感覺到又生氣又委屈,氣呼呼地:“我現在還沒有拜到他老人家的門下,可是我一定會拜到師父門下,我要做的事情,一定會做到,你們等著瞧,總有一天,我會變成玄天宗的弟子。”

列雲楓笑道:“洛兄何必生氣呢,我們只是覺得奇怪,才冒昧問了幾句,大約是小弟一向直言快語慣了,不會在背後閒論是非。”

洛怡菲一愣,心中琢磨著列雲楓的話,她雖然不是絕頂聰明的那種人,但是在江湖中也漂泊了多年,憑著直覺感到列雲楓應該是在幫她,而不是在笑話她,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知道列雲楓的話,究竟用意何在。

車子忽然停下來,霞露清霜在外邊道:“各位請下車,已經到了。”

車簾一挑,大家下得車來,眼前一片耀眼奪目的雪光晶亮,不由得都閉上眼睛。

好一會兒,才慢慢適應了此處的光亮,睜眼看時,都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哪裡是幽谷深處,分明是武陵仙源,瑤池勝境,但只見畫棟雕樑勾簷角,九曲迴廊繞青嵐。水榭清波滴翠色,鳳閣雲影弄花容。那派繁華精緻自不必說,都是鬼斧神工之奇,巧奪天工之妙,彷彿就是瓊樓玉宇,雪島晶閣,更令人歎為觀止的是這些宏偉綺麗的亭臺樓閣,所用之料不是磚木,而是剔透的水晶,漢白玉,五彩螢,在陽光的照射下,更加流光溢彩,斑斕奪目,奢華之至,雖皇宮尚不及焉。

因為太綺麗精美,好像夢中幻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