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場面,她在酒樓中哭得稀里嘩啦,自傷自憐。

又或許,在遠離京城,在江南這兩年的等待,已經將那份萌發的情感,和那些刻骨銘心的經歷都沖淡。她看他一眼,便已經很滿足,了卻心中的執念。

賈環再見蘇詩詩的歡喜,喜悅,在她幽怨的眼淚中,化作一聲苦笑:他心裡對她,究竟是怎麼想的?再次相逢,她突然的出現,只因為聞訊而來。

以賈環的智商,如何猜不到她一直關注著他的住處。那麼,這個問題,還要再回答嗎?

賈環主動打破沉默的僵局,問道:“詩詩,你自離京後,一直住在金陵嗎?薇薇在金陵,怎麼信中從來沒有提及你的訊息?”

蘇詩詩螓首低垂,清聲道:“賈先生從沒有問起詩詩。詩詩便沒讓林大家在信中告訴提及。”

賈環苦笑,“詩詩…”

當一個和你淵源極深的大美人,以這樣幽怨的語氣訴說時,他如何能從容,淡定?他想,或許她離開京城,在這兩年多的時間裡,會忘記他吧。然而,她從未忘記他,等在金陵,在等待著他主動的尋找,等待著重逢。

賈環想起雍治八年春,他在那狹窄的小天地裡,看到的那株綻放的白玉蘭,一若此時一襲白裙,清麗至極的蘇詩詩,詠歎道:“一週前含苞待放,一週後零落凋零,白玉蘭的週期太短,白玉蘭上有我春天百結的愁腸。

詩詩,我希望你,不要再消失在我的生活裡。可以嗎?”

生活不是小說。小說喜歡悲情。生活則不需要悲劇。他從來都是一個拒絕狗血劇情的人。與蘇詩詩相忘於江湖,一個很傻的決定。他已經做過一次這樣的決定。而經歷這些年的猶豫、徘徊,他願意給她一個確定的答案。

蘇詩詩心中忽而柔柔的,抬頭,以她清澈醉人的明眸看著賈環,丹唇輕啟。她沒有回答賈環的問題,而是說道:“詩詩就住在武定橋的南岸。賈先生過橋,一問便知。”

賈環心中一鬆。沒有誰,是生活的主角。地球離誰都照應轉。他其實很擔心蘇詩詩拒絕他。倚天屠龍記中,蛛兒就沒有和張無忌在一起。因為,她的曾阿牛,只活在她的心中。

這時,外頭一陣喧鬧。留在金陵的長隨錢槐和金陵賈府的都總管劉管家帶著二十多人一起前來見賈環,喜氣洋洋。廳外人聲鼎沸。賈環和蘇詩詩重逢,短暫的見面,就此結束。

賈環到金陵來,世交故舊,在金陵的各種人際關係都要走動。賈環先讓劉管家安排與賈家留在金陵的族老見面,一起吃了午飯,又見了各處的管事。

讓錢槐、胡小四拿著他的帖子到各家去約定近日拜訪的時間。晚上時,他坐船到武功坊中,去見山長張安博。

“哈哈。”依舊胖乎乎的張承劍大笑著出來迎接賈環,“早就在邸報上看到子玉南下的訊息,也受到沙撫臺的書信,不意子玉今日到金陵。快請。”

雍治十二年在金陵,有龐澤、紀鳴。此時,金陵城中就稍顯寂寞。田師爺,左師爺都在。相見甚歡。

山長張安博今年七十歲,官任南京禮部尚書,換了一身寬鬆的青袍,鬚髮皆白,坐在客廳主位中,慈祥的捻鬚而笑,看著他最得意的弟子從門外進來。

賈環長揖一禮,道:“賈環見過山長。”再看看山長大病初癒的臉色,愈發佝僂的身形,心中悲切的情緒湧起。山長待他,恩重如山。是他心中的長輩。至於賈府那幾位,他心中從未將之視為長輩。

張安博哈哈一笑,豁達的道:“子玉不必悲傷,人生七十古來稀。生老病死,乃是常事。”吩咐道:“伯苗,擺飯。”

張承劍笑呵呵的應了,轉身出去。

當即,酒菜送上來,大家一起落座,笑談分別以來的各自情況。賓主盡興。到晚上八點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