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帝也想保住楚家,可該怎麼保?

他在椅子上坐下來,心頭一片亂麻。

晏東凰行事太狠太瘋,讓他連應對的時間都沒有,剛調了兵就去查抄楚家,還讓她搜出那麼多金銀,鐵證如山。

就算他想說楚尚書清白無辜,都不會有人相信。

證據確鑿,他該如何保住楚家?

昭明帝閉上眼,有些絕望:“晏東凰從楚家庫房裡搜出數百萬兩白銀和黃金,母后,就算今天能把楚家保下來,待這件事過去,楚家依舊要被依法處置。”

太后一震:“皇上?”

昭明帝閉眼:“朕也想保住楚家,可……可誰知道晏東凰會第一個拿楚家開刀?”

太后絕望:“那怎麼辦?眼睜睜看著楚家去死嗎?”

昭明帝抬手扶額,六神無主。

“母后,楚家必死無疑的。”昭明帝抬頭看向太后,“為今之計,只有把楚家交給晏東凰全權處置,並嘉獎她清除貪官有功,才能——”

“皇上,你在說什麼?”太后臉色鐵青,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楚家是哀家的孃家,那些都是哀家至親!血脈至親啊!”

“母后,朕也不想這樣。”昭明帝站起身,焦灼地踱著步子,“可是去年三月舅舅負責籌備糧草一事,延誤兩個月,幾乎讓青鸞軍餓死在戰場上,青鸞軍又怒又恨,今日看到楚家貪了那麼多金銀,母后可知他們心裡什麼感受?那是恨不得啖其肉,啃其骨,抽筋剝皮啊!”

太后雙腿一軟,差點栽倒過去。

“母后小心。”昭明帝伸手扶著她,滿臉愧疚之色,“朕真的不想讓舅舅送死,可是為了江山社稷,母后,朕別無他法。”

“皇上覺得把楚家獻祭出去,江山就能坐穩了?”太后搖頭,聲音顫抖,“不會的,不會的,朝中貪官不止楚家。若真要查,晏東凰憑藉一己之力,可以在七天之內讓滿朝官員少一半,皇上,水至清則無魚,朝中官員俸祿就那麼多,他們要養家餬口,要上下打點應酬,還要養著一大家子開銷,誰不貪?哪個經得起查?”

“皇上,一旦獻祭楚家,只會越發增長晏東凰的氣焰,她會認為皇上怕了她,她不會收手的,她絕不會收手的!”

“母后,朕知道,朕都知道。”昭明帝無奈地點頭,“可現在最嚴重的問題不在於貪汙,在於當初糧草一事結下的仇恨——”

“青鸞軍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嗎?”太后厲聲反駁,“上戰場打仗是他們的職責所在,就算當初糧草延誤,他們不還是活得好好的?既然人都還活著,他們就應該感激皇恩浩蕩,憑什麼怨恨?他們當自己是達官貴胄嗎?一群不自量力的螻蟻!”

“母后。”昭明帝臉色難看,“您別再說了。”

他扶著太后在鳳榻上坐下,並倒了杯茶給她:“母后喝杯茶緩緩,冷靜一下。”

“哀家無法冷靜。”太后虛弱地扶著額頭,“皇上,哀家必須出宮一趟,哀家要跟晏東凰好好談談。”

昭明帝堅決地搖頭:“不行。”

“皇上!”

“朕不能讓母后淪為人質。”昭明帝站起身,“請母后放心,朕一定會想到辦法,阻止晏東凰繼續發瘋。”

說完這句話,他起身離去,並吩咐左右:“照顧好太后,別讓太后踏出慈安宮一步。”

“是。”

“皇上!皇上!”太后歇斯底里的聲音響起,“你不能這麼做,楚家是你的舅族啊,你不能忘恩負義,做出大義滅親的舉動!”

這句話遠遠傳入昭明帝的耳朵裡。

他坐在御輦上,雙手握緊兩邊的扶手,握到手背泛白,青筋凸起。

他是皇帝,應該以大局為重。

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