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東凰暫時還不知晏璋的計劃。

處理完今天的奏摺,大臣們陸續離開之後,已經是未時正。

她擺駕回了崇明殿,才開始用午膳。

孟周前來稟報:“陛下,後宮傳來訊息,說……盛公子最近調教得頗有成效,不知殿下是否……”

晏東凰表情就那麼一頓。

調教得頗有成效?

這句話拆開來每個字都認識,連成一句話她也聽得懂,卻總覺得詭異而陌生。

晏東凰沉默片刻,想著自己下午閒著沒事,該處理的奏摺處理完了,該吩咐下去的事情也都吩咐了下去。

閒暇時間找一點樂趣,正好是皇帝的權利。

於是她緩緩點頭:“把盛景安帶過來吧。”

“是。”

盛景安進宮已有一月。

晏東凰不曾見過他,卻也知道他在後宮的日子應該不算太好過,畢竟內廷太監都是有些手段的。

然而當盛景安被帶到面前時,晏東凰依然為他的變化感到吃驚,第一眼甚至差點沒認出來。

盛景安伏跪在地上,恭敬叩首:“奴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晏東凰沉默地看著他。

不得不說,宮裡太監的手段比以前長公主府的嬤嬤厲害得多,一個月就讓盛景安完成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如果說以前的盛景安可以勉強稱作玉樹臨風,俊逸出眾,那麼眼前的盛景安就是白皙柔弱,清瘦溫順。

一身寬鬆而飄逸的宮裝袍服,將他整個人襯得格外……嗯,弱不禁風。

低垂的眉眼,白皙的頸項,飄逸出塵的衣裳,以及安靜跪地的姿態,頗有一種楚楚可憐的姿態。

晏東凰不得不承認,史上那些喜歡柔弱美人的皇帝,專寵一人是有道理的。

柔弱之人總能多得幾分憐惜。

不過盛景安到底不是少年,成年男子骨架大一些也正常。

“奴……”盛景安見晏東凰沒出聲,再次開口,語氣帶著幾分難以啟齒的羞恥和隱忍,“奴願意侍奉陛下。”

奴?

晏東凰轉頭看向孟周。

孟周躬身道:“內廷總管公公說盛公子尚未有正式名分,在陛下面前自稱奴是本分,除非陛下特賜恩典。”

晏東凰靠在榻前,面前的茶案上擺著兩道甜品,看起來精緻又美味。

她手裡端著茶盞,姿態懶散,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殿內一片靜寂。

盛景安就這麼跪在地上。

內廷這一個月教他服侍陛下的規矩很多,他們說要主動,要溫順,要妖嬈,還要讓陛下心疼。

那種恥辱且刻骨銘心的教導過程,足以讓盛景安終生難忘。

然而真到了晏東凰面前,他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如內廷總管要求的那般去做,他做不到。

晏東凰此時跟他一樣的想法。

如果今日換做其他任何一個貌美男子,她或許都有興致跟對方下棋,聊天,聊聊對家國政務的看法,或者欣賞對方表演一番才藝。

唯獨盛景安……

想到前世那個自私下作、卑劣無恥的男人,晏東凰此時只覺得倒胃口。

她垂眸抿了口茶,有些厭煩地開口:“讓他回去吧,朕沒興致。”

孟周領命:“是。”

“陛下!”盛景安猝然抬頭,眼眶發紅,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奴心裡是有陛下的,奴願意侍奉陛下,求陛下給我……給奴一個機會……”

晏東凰神色冷冷:“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朕對你沒興致,你不是應該謝恩嗎?”

盛景安心頭一沉,莫大的屈辱在心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