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一愣:“你說什麼?”

晏東凰重複一遍:“北齊使臣帶來了母親的訊息,雖然暫時還不知真假。”

太上皇皺眉,不自覺地攥緊手裡的棋子:“北齊使臣怎麼知道你母親的訊息?”

“準確來說,不僅僅是知道。”晏東凰斂眸沉默片刻,道出驚人言語,“他們說母親是北齊女帝。”

此言一出,太上皇徹底怔住。

北齊女帝?

太上皇顯然沒想到這一點,面色似驚,似喜,似怒,隨即幽幽一嘆:“怪不得……”

怪不得當年她走得那麼容易,又那麼決絕。

如果她真有這麼強大的身份背景,想走再容易不過。

太上皇沉默斂眸,三十年前的北齊還是男子稱帝,並且是因為皇弟功勳太大而遭忌憚,一怒之下在劃疆而治,將齊國分為南北兩塊疆土。

這位皇帝膝下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

晏東凰淡道:“父皇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

太上皇斜靠著錦榻,端起茶盞輕啜一口:“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晏東凰表情微妙。

“既然他能當眾提起你母親的身份,想來是有幾分可信度的。”太上皇若有所思,“可若是北齊女帝真是你母親,為何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訊息傳過來?”

雖然兩國之間隔著江,可真要派使臣過來,也不是做不到。

畢竟今天就有使臣過來了不是嗎?

晏東凰道:“或許是不想讓父皇知道她的訊息。”

武烈帝年輕時候一直是馬上征戰。

不但君臨天下,更是號令百萬雄師,若在他年輕氣盛之時得到她在北齊的訊息,或許他會直接領兵去北齊,強行把人要回來。

畢竟一國之君不可冒犯,在天下所有人心裡,皇帝的女人永遠是皇帝的。

可人家既然要回去北齊繼承江山,自然不可能回來,她甚至都沒精力應付跟雍朝皇帝打交道的種種麻煩。

作為皇太女,她需要培養培養作為儲君的能力,需要培養屬於自己的人脈,需要學著處理朝政,甚至需要學習做一個帝王該有的用人之術。

而北齊是分裂出去的疆土,在南齊正統眼中算是逆臣賊子,她必須讓北齊比南齊更強大,才能保證江山不在她手裡被吞併,否則不僅僅是她死路一條,所有跟著她父皇打江山的那些心腹將領,北齊臣子,一個都活不了。

這種情況下,她哪來的精力應付兒女私情?

武烈帝想通這件事,自然也就明白多年杳無音信的原因了。

“兒臣現在在意的倒不是他說的是真是假,而是他們此行的目的。”晏東凰眉眼微深,“母親的身份其實可以派人去一趟北齊,一查便知,但這個男子說他是北齊皇夫……”

說到這裡,晏東凰突然反應過來,面色不由尷尬起來。

太上皇默了一瞬,眯了眯眼:“北齊皇夫?”

晏東凰斂眸:“嗯。”

“我去會會他。”

太上皇說著,從榻前起身,理了理身上袍服,轉身往外走去。

晏東凰沒說什麼,起身跟了上去。

崇明殿裡氣氛很是微妙。

權紫和兩位使臣已經坐下來喝了兩盞茶。

外面侍衛跪下來參拜時,權紫站起身,看著跨進殿門的父女二人,打量審視的目光在太上皇臉上一掠而過,隨即神色微斂:“見過雍朝太上皇陛下,久仰大名。”

太上皇看到權紫那一瞬間,眼神微暗,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隨後屏退殿內所有宮人。

權紫轉頭示意身邊兩位使臣也出去。

太上皇走到主位坐下,神色似有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