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會的。”

我用力搖著頭,不知道為何眼角也出現了水珠,只覺得眼前的姑娘讓我心疼了一遍又一遍。

“如果只有冬天有,那我就每天早晨拿著水壺過來澆水。”

“如果濟南沒有,那我就把院子裡的水泥地砸了,種滿麥子。”

蘇朝露嘴角向下彎了彎,伸手幫我擦了下淚水,眼中也帶著不捨對我說道:“桶哥,你傻啊?”

“我不傻,反倒是你才傻,明明都要過上安穩的日子了,還要說些這種話。”

“是啊,馬上就有安穩的生活了,我還說些喪氣話。”

我笑著扔掉了嘴裡的煙,然後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說道:“時間還早,我領著你去辦件大事。”

“什麼事?”

“大人的事,你跟著幫我開車就可以。”

……

在今天下午,我領著蘇朝露走遍了村子,只要在葬禮上幫過忙的人,我都會帶著一條煙走進去一一表示感謝。

彷彿我真的已經融入了這個和經濟不沾邊的村子,成為了蘇朝露的家人。

而最後一家則是那個跛著腳的張叔,當我們趕到時他正和後面的一個老婆婆聊家常。

見我來他也沒有說客套話,而是把煙遞給了站在他身旁的一個年輕人。

“小木啊,以後抽點好的。”

被喊作小木的年輕人尷尬的笑了笑,從兜裡拿出了一個廉價的香菸後又紅著臉揣進了兜裡。

我並不在意這些,而是大方的從兜裡拿出了煙叼在了嘴上。

“張木?”

“徐木。”

我愣了下神,趕緊笑著說道:“我還以為你是張叔的兒子。”

“我就是。”

張叔哈哈笑了下,沉聲道:“我是他叔叔,他爸媽不在。”

我默默點了下頭,然後看著徐木問道:“畢業了?”

“還沒,大三了。”

“好好上。”

徐木點了下頭,便拿著煙看著張叔說道:“二叔,我去鎮上取快遞了,你們聊。”

張叔盯著徐木的背影看了許久,直到他消失在橋頭後才笑著朝蘇朝露說道:“小露,常青和你說了嗎?”

“說了。”

“嗯。”

“張叔……徐木就是那個孩子嗎?”

“是。”

他轉頭看了眼院子,嘆聲道:“那個吳姨是他媽媽,可是有很多原因不能相見。”

“吳詠和我說過。”

“就當不知道算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回去吧。”

停頓了片刻,他又看著我說道:“如果想感謝的以後再說吧,徐木這孩子一定會留在青島,有機會了幫他一把。”

“會的。”

離開張叔的家後,我看著後座還剩下的兩條煙,猶豫了片刻又調轉了方向開往了許晨家。

可當我們來後才發現大門上掛著一把生鏽的鐵鎖,從門縫看去,院子裡已經長出了雜草。

我深吸了口煙,把車子開到了牆角,然後踩著車子翻進了院子。

“桶哥,我咋辦?”

“你望風。”

“你又不是小偷。”

“哈哈哈,沒什麼區別。”

我在棚子底下找出了一個鐵鍁,脫掉了外套開始在院子裡埋頭苦幹,那些齊膝的雜草就像這一年的不堪,被我斷了根。

而蘇朝露就站在大門外,從門縫中露出了一隻眼睛,窺視著我揮灑著汗水。

等我翻出院子後,蘇朝露遞來了一張紙巾,然後看向了隔壁。

只見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生拿著一本書蹲在了門口,臉上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