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萬貴妃是什麼人?她耳目眾多,從管事太監到下邊負責外出採買的小太監,全都有她的人,什麼訊息均能第一時間獲悉。

“愛妃,你也如此認為?”

朱見深一陣意外。

難得萬貴妃這麼通情達理,讓他有些無地自容。

萬貴妃微微頷首:“臣妾不能左右朝事,更不想陛下您傷神。”

朱見深滿臉都是自責:“朕本來應允過你,佑杬那孩子朕也很歡喜,他聰慧能幹,機敏過人,將來或有大作為。”

說到這裡,朱見深難免心中生出對兩個兒子的比較。

朱佑樘和朱佑杬,同是他的兒子,年歲雖有差異,但朱佑杬有娘生又有娘養,且邵妃在教導兒子這件事上不遺餘力,朱佑杬自己也很爭氣,課業比同期的兄長要強不少,加上他聰明伶俐,嘴上功夫了得,還有萬貴妃在背後說好話,這使得朱見深覺得朱佑杬更像自己,而那個長子……

自然就成了他眼中,異族女人生的“雜種”,體弱多病還封閉自卑,一點沒有為人君的風采。

為人父母都很難在對待多個子女時能做到真正一碗水端平,更何況利益糾葛更深的帝王之家呢?

萬貴妃道:“既然陛下覺得佑杬聰明,那這件事可以從長計議。”

到這會兒萬貴妃依然不死心,主要還是因為她跟朱佑樘之間實在沒什麼情分可言,紀氏的死太過湊巧,不管是不是她下的毒手,她都怕孩子將來報復,而且自幼她就看那孩子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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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孩子出生後幾年她都不知情,一個靠藏掖著躲過自己眼線而成長起來的孽種,從一開始就防著自己,怎可能會得到她的青睞?

再者說了,朱見深又不是隻有這一個孩子,唯一的選擇,以她的能力,左右丈夫的心思,換一個做儲君又能怎樣?

都不是自己親生的,為什麼不選一個對自己好些的王子做儲君呢?

朱佑杬不但嘴甜,對她很恭敬,連朱佑杬的老孃邵妃也會來事,儼然把萬貴妃當成朱佑杬第二個娘。

朱見深道:“朕本來也有疑慮,但反覆思忖下來,剛剛發生的泰山地動,或跟愛妃你的病有關。”

“咳咳……”

萬貴妃忍不住猛烈咳嗽起來。

雖然她之前強裝自己身體無礙,表現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但久了實在撐不住,加之受到丈夫言語刺激,喉嚨發癢,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咳。

朱見深連忙輕拍萬貴妃後背,臉上全是關切之色:“如今只有喜事,才能天人感應,把朕的心意傳達給上天。而如今能沖喜的只有太子大婚,不知愛妃你意下如何?”

過了好一會兒萬貴妃才止住咳,待氣息平順後說道:“成婚倒是無妨,可他的太子之位……”

“這茬暫且先不提吧!”

朱見深搖頭道,“眼下正是泰山地動時,即便朕有心易儲,可此時提出,朝中大臣必定群起反對,且朕如此做,似乎也是逆天而為。不如等個一兩年,愛妃的病好了後,看看幾個孩子的學業,比較一下看誰更適合做大明的儲君,未來繼承大統。”

萬貴妃聽到這裡,已知眼前廢掉朱佑樘的太子之位已不可能。

讓丈夫保留廢太子的心思已屬不易,若這會兒非要強求,等於是給丈夫難堪。

“是啊,天意如此。”

萬貴妃無奈道,“那一切便依陛下心意行事吧。陛下此時還來問臣妾的意見,告知臣妾情由,臣妾感激涕零。本來這就是關乎國祚的大事,陛下其實不該如此的。”

朱見深沒想到萬貴妃如此好說話,攬著妻子的腰,一臉關心地問道:“今天可有好轉一些?”

“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