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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道：“可不是，本想跟著她風風光光，沒想到風光到這冷宮裡來了，還要白受她使喚這麼多年，想想真真是虧死了。”

前一人說道：“還是吳姐姐有遠見啊，早早的出了宮，做了許多年的富家婆，比我們多享了許多的福。”

另一人接道：“也罷，只要能把這些給平平安安的弄出去了，冒這一回的險，我們這後半輩子，也就未必比姓吳的差了。”

聽著兩人這肆無忌憚的話語，直把皇帝的臉都氣綠了，立時叫了隨侍的太監將這兩名宮婦拿下。

立時驚叫聲，喝呼聲，亂成了一團。

而後皇帝來至東廂內，見廢皇后凌亂的銀絲，披頭散髮的甚是狼狽的躺在床上，緊閉的雙眼，毫無顏色的唇上早已乾裂，口中只餘甚微的呼吸。

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模樣，那時節，她和一眾官宦之女一道進宮，讓太后和自己一道，從中挑選太子妃。當時青春正盛的她氣勢逼人，讓太后一眼便喜歡上了。那時的她就像一團跳動的火團。

而此刻摸上去她的手，卻甚是冰冷。沒有絲毫的生機，皺了皺眉立時吩咐道：“傳御醫！”

屋外的太監立時領命去了。

廢皇后勉力睜了開眼，聲音嘶啞，氣息微弱的說道：“你來了。”而後用枯瘦蒼白的手抓住了皇帝的手。

皇帝輕聲問道：“病多久了？”

廢皇后微一搖頭道：“昏昏沉沉的，我自己也不知道過多久了。沒想到死前還能再見你一面。”

皇帝聽她說的傷感，一時間，心中也甚是傷心難過。見她聲音啞的厲害。抽出了手，去桌邊倒水，一提桌上的茶壺，想不裡面卻是空的。於是向屋外的太監吩咐道：“取水來。”

不一刻太監取了水來，皇帝倒了水出來，扶了廢皇后起來，餵給她水喝。

廢皇后眼中的霧氣一下子便凝結了，而後便滴落下來，二十年了，他還依然是那般，不等自己開口，就能知曉自己的心意，就能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麼。問道：“是不是從立我為後那天起，你就討厭我？想要廢了我？”

皇帝說道：“火蓮告訴你的？這麼說來，你病了有半個月了。”

廢皇后目光下垂，說道：“這麼說是真的了。從立我為後時，你就沒有喜歡過我，是不是？”

皇帝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比那更早。”

廢皇后的眼神黯了下來，說道：“那是從娶我做太子妃時，你就沒有喜歡過我了。”

皇帝說道：“比這還要早。”

廢皇后說道：“這麼說來，從見我第一面起，你就討厭我了。”

皇帝說道：“還要早。”

看著廢皇后茫然不解，皇帝說道：“其實在娶你之前，我本來喜歡的是另一個女子，可大娘娘不同意，說她長的太過漂亮，不利家國，還把她嫁給了別人。等大娘娘說要給我娶太子妃時，我正滿腔的怨和恨，這當，無論是誰被選做這個太子妃，我都不會喜歡的。”

廢皇后苦笑道：“當時我被選做了太子妃，還覺得是我幸運，是我的福氣。卻沒想到，竟然會是你怨恨的根緣。從我進了太子宮那天起，我就覺得我最大的敵手就是姓張的那狐媚子，跟她鬥了整整六年，直到我被關到這裡，我還一直恨著她，後來聽說，你沒有立她為後，而是又立了曹彬的孫女，我才覺得解氣一些。”

皇帝輕嘆一聲道：“如果不是嫁入帝王家，你會是一個好妻子，也不會落到現在這般的。”

廢皇后說道：“那來世你不要做皇帝，我也不當皇后，我給你做一個好妻子，好不好？”

皇帝轉頭不答。

廢皇后說道：“看來沒有母后，這個皇帝你做的很自在，來世你還是繼續做你的皇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