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瀰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瞧見那件碎花襖沒?\"鄭戲子甩起水袖纏住老槐樹,畫面定格在被刺刀挑破的襁褓,\"上個月趕集,王寡婦家丫頭穿的也是這個花色!\"人群裡突然炸開聲嗚咽,那悲痛的哭聲讓人肝腸寸斷,獵戶趙三猛地摔碎粗陶碗,瓷片扎進掌心也渾然不覺。

牟勇趁機點燃松明火把,跳上碾盤吼道:\"小鬼子說這是拍戲?

那咱們就把戲臺搭到他們老窩!\"火光映著他胸膛上二十一粒彈痕,像暗夜裡灼灼的紅星。

那熾熱的火焰照亮了牟勇堅毅的臉龐,他的聲音在夜空中迴盪。

二十三個青壯漢子當場撕開衣襟,用炭灰在胸口描摹同樣的傷痕。

那炭灰的觸感粗糙而冰冷,彷彿在訴說著他們的決心。

當紀錄片放到活埋場景時,莫宣傳員突然扯開蒙眼布——他竟用三天時間將盲文翻譯成梆子戲。

棗木梆子敲出機槍點射的節奏,那清脆的敲擊聲彷彿是戰鬥的號角,盲藝人老周顫巍巍站起,凹陷的眼窩裡淌出兩道血淚:\"我兒被埋那天,地皮燙得能烙餅!\"那悲痛的話語讓人動容。

與此同時,百里外的石橋鎮學堂,賀教師正用化學課教具調配顯影液。

那刺鼻的藥水味道瀰漫在整個暗室裡,十幾個半大孩子擠在暗室裡,看蕭雲拍攝的膠片在瓷盤裡浮出猙獰畫面。\"這是三角函式。\"他舉起被彈片洞穿的量角器,\"鬼子用這個計算炮擊角度,炸死了教數學的陳先生。\"那殘缺的量角器彷彿是歷史的見證,訴說著戰爭的殘酷。

穿補丁棉襖的女生突然舉手:\"先生,我能把膠片縫在衣襟裡嗎?\"她解開麻花辮,髮絲間竟藏著微型膠捲——那是父親臨終前從偽滿報社偷出的日軍暴行照。

那微小的膠捲彷彿是一份沉重的責任,承載著無數的苦難。

孩子們自發組成人鏈,將上百卷膠片藏進祠堂樑柱的蜂窩裡。

那安靜的祠堂裡,只聽見孩子們輕輕的腳步聲和呼吸聲。

月光浸透縣城戲院的琉璃瓦時,小林文化官正對著破碎的茶碗發怔。

那破碎的茶碗彷彿是他內心的寫照,青瓷裂紋裡嵌著半張《朝日新聞》,頭條照片上的\"中日親善\"標語正被全息投影的冤魂撕裂。\"八嘎!\"他揮刀斬斷投影儀電纜,卻發現刀刃上凝結著冰晶般的程式碼流。

那冰冷的程式碼流彷彿是一股神秘的力量,讓他感到恐懼。

\"報告!\"通訊兵捧著冒煙的電臺衝進來,\"西集鎮的放映隊...用上了立體聲!\"小林扯開和服襟口,胸口紋著的菊花徽記突然滲出黑血。

那烏黑的血液彷彿是他罪惡的象徵,他抓起德制魯格手槍抵住太陽穴,卻在扣動扳機的剎那聽見蕭雲的聲音從彈膛裡傳出:\"你殺死的每個中國人,都是活體儲存器。\"

凌晨三點,牟勇在碾盤上鋪開電子地圖。

那電子地圖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代表宣傳隊的綠色光斑已覆蓋整個晉西北,但蕭雲盯著太行山褶皺裡的某個紅點蹙眉:\"小林啟用了731部隊的次聲波發射器。\"他掏出懷錶狀的全息投影儀,錶盤數字突然扭曲成骷髏標誌。

那恐怖的標誌彷彿預示著一場災難的降臨。

此時鄭戲子正在河灘排練新戲。

水袖甩過鵝卵石的瞬間,那清脆的碰撞聲在河灘上回蕩,河面突然浮起無數光斑。

那閃爍的光斑彷彿是河底的精靈在舞動,老鄉們驚呼著看見自己倒影變成紀錄片裡的受難者,而真正的受難者魂魄正從波紋裡伸出手,教孩子們用鵝卵石擺出\"還我河山\"的沙盤。

那悽慘的景象讓人感到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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