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不由有些失望,但是,沒有人憤怒——畢竟,一旦到了那樣的境地,誰還能去管毫不相干的人呢?更何況,他們不是朔陽人,而是東嵐人。

“我知道朔陽的定武車是對北原人的利器,但是,這裡沒有定武車,也未必只有這些北狄!”易洛望著北面升起的第二道狼煙,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所以,我們不能在這裡交戰!”

“戰便戰!卻不能什麼都由著他們北狄選!”

易洛覺得自己心底很多年都沒有熱過的血開始沸騰了。

………【第四十八章 戰(2)】………

一直以來,所有人都認為易洛並非善戰之人。

儘管他是東嵐唯一立有戰功的王子,但是,當時,白初宜在他身邊。

於是,所有人都認為,那不過是白初宜加重易洛權勢的手段。

很少有人想起,易洛同樣是白子風的學生。

更少有人想起,易洛的母系是執掌東嵐兵權百餘的沐家。

易洛的身上絕對不缺乏少沙場拼殺的熱血。

濱海一役之後,易洛已經很久沒有聞過鐵與血的味道了。此刻站在無遮無掩的荒野中,對面是隨時可能衝殺過來的北狄異族,他的身邊除了那十二個親衛,便只剩下這些徒有戰心的老弱婦孺……援軍相隔甚遠且不一定可靠……——

投之亡地然後存,置之死地然後生……

想想自己手中的籌碼甚少,心念一轉,易洛便已有定策。

“此地不宜固守……”易洛望著北面,語氣深沉,“想盡可能讓更多的人活下來,我們必須找到更好的地方。”

“哪裡?”周圍的幾個都望著易洛。

易洛的眉角一挑,轉身東望:“這周圍能勉強讓我們依恃堅守的……除了永平,還有其它選擇嗎?”行遭遇北原大軍?”

寧湛臉色慘白地離開,居室內只剩下白初宜與凌晏默然對坐。對望片刻。白初宜起身,開啟幃幄旁擱著的錯金博山爐,動作優雅地往裡添了香料。看著她地背影,凌晏微微皺眉,忍不住開口詢問。

白初宜的動作一僵。隨即便闔上香爐,淡淡地道:“擔心也沒有用,只能靠他自己解決!”

濃郁的菌犀香便從那些層層疊疊的氣孔中散出,一點點地散向每個角落,讓人不由自己主地放鬆了心思,凌晏卻不由一陣顫慄。

“阿宜,他若出事呢?”

凌晏無法想像若天羽在相似的情況下,自己可以說出這般冷靜地話來。

白初宜重新坐到榻上。眼簾垂下,彷彿不經心地回答:“我給他報仇。”

凌晏再無法冷靜,手中的天青茶盞嘩啦一下摔在榻邊,面沉如水,眉頭緊鎖:“你乾脆說你寧可給他殉葬算了!”言罷猶覺得怒火中燒,狠狠地一拍小案,拂袖將茶盞甩到門邊。

白初宜卻笑了,雙唇微抿,淡淡的笑容彷彿雨中荷花,很美卻看不清。

“晏。我跟你不一樣。”

凌晏恍了神,卻不禁嘆息:“有什麼不一樣?”

但求一心人,白首永不離。一路看——天下人有什麼不一樣?

“你與天羽的夢中沒有天下與權力。”白初宜微笑,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

天羽被凌晏保護得太好。天真爛漫,心思剔透,對那些世俗權位毫不戀棧……但是,若是易洛如天羽這般,她縱然滿心憐惜,也決不可能傾心待之……

世間諸事,予一取一,從無萬全!

凌晏一愣。隨即苦笑——果然近墨者黑,近朱者赤,跟天羽在一起廝磨久了,居然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要白初宜說透,他才想到。

“那麼,你就打算在這兒待著?”凌晏苦笑著搖頭。拋開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