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你錦衣玉食,養尊處優。二十年,我顛沛流離,嚐盡世間疾苦……我沒有怪過你半句,你現在憑什麼對我的人生指手劃腳?”

秀妃被噎得又惱又怒,面對親生兒子的指責,泣不成聲。

圓順兒連撲帶爬地一路高喊著摔進來:“王爺……不好了……不,不好了……老、老夫人溺亡了……”

第三十四章 絕不是邱寒渡

整個印王府亂成一團糟,圓順兒口中的“老夫人”,正是印王爺的養娘鳳喜。在這王府裡,上上下下誰不知道鳳喜的獨特地位,誰不對其多加尊敬幾分?

此時,鳳喜被人從水裡撈了上來,平躺在湖邊的草地上。那個湖,自然是印王府中的湖。湖水很深,卻很乾淨,綠幽幽的水草和浮萍在湖裡盪漾,把湖水也映得碧綠清涼。

彼時,聶印已顧不得王爺的姿容姿態,一陣風似的奔向鳳喜,沿途長聲慘呼:“孃親!孃親!”在他心裡,真正的孃親只有一個,那就是鳳喜。

這個雖然沒多大本事,卻對他一直疼愛有加的女人;這個膽小怕事,在他惹了禍事便帶著他連夜逃離的女人;這個從來不敢在他面前自稱“孃親”的沉默少語的女人;這個一生為他著想為他存活著的可憐女人。

聶印慌亂地去探她的脈博,將手放在她的背脊處緩緩滑動,最終,他絕望了。

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聶印不是真的閻王,所以他無能為力。他盡了一切努力,卻仍舊無法將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拉回來。

鳳喜在涼薄少年的心中有著無可替代的地位。否則當年,他還只是一個十三四歲孩子的時候,就不會以卑鄙的手段騙韋大小姐上當。

他對別人涼薄,但對鳳喜的心,一直是熱的。無論她是他的養娘還是親孃,他對她始終都是熱的。

他冒著被別人打死的危險,去偷了一個包子卻捨不得吃,只記得要回家拿給鳳喜。鳳喜不肯吃,非要讓給聶印吃。聶印不肯吃,非要讓給鳳喜吃。最後兩人把一個包子分了吃,才算平衡。

這樣的記憶,在遇到韋大小姐之前,那是常有的事,數之不清。

可如今,終於過上錦衣玉食,鳳喜卻沒了。

少年的淚,靜靜地流淌,無聲無息,如幽幽的湖水,如悠然而過的風,無波無痕。

他頹然倒在草地上,躺在鳳喜的身邊,輕輕握著鳳喜的手,哽咽得無比淒涼:“孃親,你回來……小五給你買包子吃……小五吃一半,孃親吃一半,好不好?”

他仰面向天,眼珠定定的,看向蔚藍天空中朵朵白雲,視線模糊得那般傷痛。白雲彷彿化身鳳喜溫婉的笑臉,帶著些怯懦。

鳳喜在他面前,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始終都帶著怯懦的神色,從未敢開懷地把他真正當成兒子。可是歲月沉積,朝夕相處,那份母子之情,是什麼都無法化開的。

周圍的家僕和丫頭婆子們,眼見王爺傷心成這樣,也都悲從中來,一時間嗚咽聲,此起彼伏。起初還隱忍著,後來卻像是比誰的嗓門大,誰都不甘落後。

一片悽風楚雨中……

秀妃娘娘在一堆婢女的簇擁下,款款走來,也早已淚流滿面:“鳳喜……鳳喜……”說著傾身要去拉鳳喜的手,卻被貼身侍女英蓮給擋住了。

英蓮也是淚啼漣漣,卻儘量保持著冷靜:“娘娘,保重玉體!娘娘本來身體就弱,可要節哀順變……”

秀妃畢竟是秀妃,大風大lang經得太多,在出大事之時,還是能收放自如,這邊哭著,那邊已能正常思慮:“鳳喜說要出來走走,你們這些糊塗東西,就沒誰跟著侍候?”

圓順兒面色灰白地撲在地上:“娘娘,小的見老夫人出來,只當她遊興正濃,要遊一遊咱們印王府。可誰知,她說想見見渡雲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