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直升機如蜂鳥般懸停在東京市上空的夜色中,言靈·冥照將它和周圍的黑夜融為一體,機身沒有任何標記,很顯然它並不屬於蛇岐八家。

“戰況似乎不容樂觀了。”酒德麻衣放下夜視望遠鏡凝重地說。

“嗯……看樣子是這樣的,我們的小男主還是沒辦法對著麥克風獨自演出。”

蘇恩曦一邊回答頻道那頭的酒德麻衣,一邊黑入蛇岐八家的系統,在輝夜姬的眼皮子底下將蛇岐八家的現場直播轉接到了客廳中央垂下來的幕布裡。

由於蛇岐八家的直升機離戰場距離最近,所以拍攝的影像也相當清晰,火焰翻飛、血光乍現,君王肆意地釋放著權柄,碾壓那些求生的專員。

零默默地注視這些從戰場傳回來的畫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那雙冰藍色的眸子始終追隨著其中一個人影,看著對方前進,看著對方敗退。

昂熱則是平靜地閉著眼睛,席地而坐,穿過庭院的夜風微微拂動男人那一頭銀髮。

毫無疑問,路明非他們面對的是一位君王。

那股前所未有的氣勢,那股對待生命的漠然,還有那般至高恐怖的偉力。一切都在重複一百年前的變故,那場毀滅了卡塞爾莊園的遭遇戰裡,昂熱感受到過同樣的氣息,在一個名叫李霧月的初代種身上,而這次的初代種是阿卜杜拉·阿巴斯,他們之間拋開初代種的身份找不到任何的聯絡。

但很顯然,他們身上發生的神蹟完全相同。

梅涅克、路山彥……昂熱的腦海裡閃過數張熟悉卻又模糊的面孔,時間過去太久了,久到他的內心都變得千瘡百孔滿目瘡痍,那些壓抑了百年的怒火和悲傷,簡直快熔化成了鋒利的刀劍,在他的記憶裡揮動,時刻不停地折磨著他。

他清楚這一次肯定又會有不可避免的犧牲,這本該是他的劇本,然而他卻不能出現在那片戰場,儘管他寧願死在那裡。

“薯片,做好準備,有顆老鼠屎要落進湯鍋裡了。”

年輕男人的叮囑從頻道里傳出,帶著毋庸置疑的語氣和笑意,讓人生不出違抗的念頭。

“Yes sir……”

蘇恩曦有氣無力地咬碎了叼在嘴裡的巧克力棒。

老闆口中所謂的準備,就是讓她率先攻破蛇岐八家的防火牆,好方便某些人的進出,就和當初在東京灣那次雷霆與守望者行動中一樣。

只不過這種活對於她而言連小菜算不上一碟,更何況剛剛轉接戰場直播解悶的時候,她就順手已經把輝夜姬的系統又翻了個底朝天。

雨仍然下個不停,卻澆不滅地面上的火海。

鋼翼旋轉著切割雨幕,蛇岐八家的直升機強行突破君焰帶來的衝擊,在空中垂下繩梯,他們是按照大家長的命令來撤離學院專員和民眾的。

“各位,請立刻撤離!”

風魔健治大吼,他的聲音大到甚至蓋過直升機的嗡鳴。

牛郎們爭先恐後地攀上數架直升機的機艙,帕西抓著繩梯看向路明非等人,他在等待,協助路明非一行人是他的任務。

“小櫻花!”

座頭鯨緊緊拽住了路明非的胳膊,可對方卻轉過身輕輕撥開了他的手。

看著身後這個僅剩一條胳膊的光頭男人,路明非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更好,他忽然意識到男人已經不像當年那樣魁梧,舉手投足間也不復往日花道皇帝的風範,甚至連熊一樣寬闊的肩背都開始有些佝僂。

“店長,不用管我,抓緊時間離開這裡。”

果然,歲月這把殺豬刀兇狠又殘忍,僅僅只是幾年時間,就在所有路明非認識的人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同時也包括他自己。

沒有告別也沒有多說什麼,路明非只是撿起地上的短弧刀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