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之後的校董依次是洛朗女爵和高廷根家的女孩夏綠蒂·高廷根,女孩的背後站著隨身的管家。

圖靈先生和卡德摩斯家族的秘黨元老坐在一起,老對頭範德比爾特的座位和他隔著一個男人,男人名為安德魯,按照血緣關係可以算作貝奧武夫的堂弟,貝奧武夫離世後,家族的大權都交到了安德魯的手中,而此次出席,他也是坐在了貝奧武夫的席位上,而安德魯之後,第七位校董的席位空缺出來了。

路麟城並沒有出席,但路明非也已經不在乎了,在這種被權力決定的地方,他並不想看到那張臉。

鴉雀無聲,學生會和獅心會成員的視線齊齊向這幾位沉默入場的傳奇人物投來。

感受到眾人那複雜的目光,路明非有些汗顏。

沒有切實體會過的人永遠也無法理解,這種感覺和你在觀眾席上是截然相反的。觀眾席上你可以一覽無餘毫無顧忌地觀察,但當鋪天蓋地的射燈和閃光燈打到你身上時,你就只能看到自己和黑暗中無數雙帶有審視意味的眼睛。

風水輪流轉,明天到我家。

路明非這下不得不相信了,人生果真到處充滿了戲劇,而作為主角的你卻拿不到你那份劇本,只能和傻逼一樣塗上白粉腮紅站在聚光燈裡發愣,內心裡又不斷髮出感動自己的男子漢覺悟。

這是我自己挑的路,加油,我能行的……路明非這些天來腦子裡一直在左右互博,原本他從西伯利亞決定返回卡塞爾是因為他有自己的目的,他想喚醒校長找到曾經的秘密,可他卻沒能救下校長,甚至連最有可能儲存校長手記的辦公室也毀在了大火之中。

校長最後要他去找弗里德里希,可是他怎麼知道弗里德里希在哪,老傢伙找了一輩子的人,怎麼可能會輕易地暴露在他面前。

路明非在被指控席位上站定,他均勻地呼吸,隨行的專員將他的雙手銬在鍊金材質的立臺上。

緊接著是楚子航、芬格爾以及諾諾,路明非伸過頭不可置信地看向最左邊的女孩,諾諾察覺到路明非詢問的視線也歪過頭對著他微笑,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讓路明非下意識地一哆嗦,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頓時又像過山車一樣攀升。

總感覺背後涼嗖嗖的,每次諾諾露出這種表情就意味著有人要遭殃,該不會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吧?

十數道槍線從教室上方的觀察視窗中匯聚到他們的身上,那些都是執行部安排的狙擊手鋼芯彈上膛的聲音隔著人山人海還是傳到了路明非的耳朵裡。

聽芬格爾打聽來的訊息說學院將最後一批儲存在校外的龍血抑制劑也已運送回來,所以哪怕現在有根針管從手腕下方冒出路明非也不會意外。

洛朗女爵從她的席位上站了起來,今天的她依舊沿襲昨日葬禮的穿著色調,堅硬的深灰色緊身胸衣搭配上小巧潔白的卡夫領讓她的身姿挺拔而優雅,下半身是一襲黑色的霍布林魚尾裙,薄絲披肩包裹著她的肩膀,黑色面紗遮擋住她那憔悴的面容。

校董們都默然地坐著,元老們也不出聲,一時間肅穆的氣氛籠罩在所有人的心頭。

洛朗女爵向幾位年長的元老微微頷首致意,在得到準確的答覆後,女爵這才拿起了擴音話筒。

“原本今日並非由我來主持局面,但考慮到秘黨同僚以及諸位元老悲切的心情,我想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選了,在繼尊敬的嗜龍血者——克雷爾德·貝奧武夫的犧牲後,我們又不得不迎來了希爾伯特·讓·昂熱校長以及漢高爵士的離世。”

“我為此感到極其傷懷,相信在坐的各位也一定能理解我的心情,可我們沒時間哀悼,這是戰爭,戰爭已經迫切被髮起了。”

“卡塞爾和秘黨都會銘記這悲痛的一天,但絕不會就此止步!“

寂靜的大型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