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啞巴(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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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日光正盛,雪已經停了。
路明非掀開身上裹著的繃帶。
血清帶來的效果遠超他的想象,僅僅第三天,鍊金鎖鏈帶來的創傷便已經癒合,渾身上下結滿了大大小小的血痂,抓心的癢像面板下爬滿了無數的螞蟻。
儘管身上表面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但他的面色卻沒有好轉,嘴唇發白,面容憔悴。
繃帶被血漬和消毒藥水染得髒兮兮的,但路明非並不在意,他把繃帶重新纏好,扶著牆小心翼翼的站到窗邊看向外界。
不朽者們不再遊動,而是朝Fordypningsrommet收攏包圍圈,最近的那隻最為強壯,青面獠牙,鋼鐵嵌在像是死屍般青灰色隆起的肌肉裡。這位生前曾經名為“圖蒙塔獅”的不朽者在百年前憑藉人類時的肉體活生生撕裂過龍形死侍堅硬無比的身軀,他活著只為追求人類肉體的極限,可惜生命本身就有極限,所以到了生命的最後,他選擇成為了不朽者。
圖蒙塔獅離路明非這間屋子只有不到五十米,但它們為了節省不必要的體力陷入了輕度的休眠。
想要離開這個包圍圈,無疑從圖蒙塔獅的身邊繞過去最為合適。但路明非的直覺告訴他,絕不能嘗試去接近它們,因為你根本無法判斷它們真的處在休眠狀態,還是假裝出來的蟄伏狀態,或許試圖逃跑時,剛一接近,便遭到雷霆一擊。
龍血之下,最容易滋生奸詐之徒。
對付死侍或者龍類也是這個道理,永遠要把獵物的狡猾放在首位,不然成為獵物的就是自己。
想到這裡,他順手拿起桌上的鏡子,用鏡片折射出光斑,將光斑移到圖蒙塔獅的臉上,下一刻圖蒙塔獅便睜開了眼,渾濁但銳利的雙眼掃視四周,而路明非早已背過身子,藏在牆壁的後面。
儘管這樣根本無法逃過這些不朽者的探查,但似乎出於他自身的問題,不朽者並不敢輕易靠近這些房屋,它們能做得只有不斷靠攏,圍住這裡等待援兵。
路明非垂下眼簾,一絲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傳進他的耳朵,他打亂腳下鞋子的擺放,扶著牆壁整個人弱不禁風,搖搖欲墜。
女孩推開屋門,手裡端著肉湯,見到路明非靠著窗戶強行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就要摔倒,手裡的鏡子也掉在了地上,她那雙大得誇張的眼睛有些慌亂,不知道為什麼。
路明非一陣搖搖晃晃坐回了床沿,看著瘦骨嶙峋的女孩那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他咧了咧嘴,為表示歉意笑了笑。
女孩將肉湯繼續放在桌上,臨走時,路明非依舊給她比了個聾啞人的手勢,謝謝。但女孩還是搖了搖頭。
路明非端起肉湯,雙眼直視著女孩離去的方向,緩緩啜飲,默不作聲。
湯裡有強效的致幻劑,昨天也是,前天也是,常人根本不會察覺,因為下藥的手段非常高超。非要路明非形容的話,就像一個米其林五星大廚做出來的蛋炒飯,你根本分不清他用得是雞蛋、鴨蛋還是恐龍蛋。
但路明非毫不在乎,以前在執行部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喝過比這藥效更猛的致幻劑都平安無事,再說了,還有什麼致幻劑能比過梆子聲嗎?
“……”
抬手的動作,肩胛骨處的傷口還是被撕裂了。
或許是痛的原因,路明非別過頭去,床單被長滿老繭的手死死攥住,手背搽過眼角,整個人以微乎其微的架勢顫抖起來,疲乏不堪的樣子,讓人很容易聯想起米開朗基羅創作的大理石雕塑《垂死的奴隸》。
但也只有一霎,等再回過頭,他又變回了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
………………
第四天。
北極的天氣變幻莫測,明明昨日還是晴天,今日就下起了大雪。
路明非和女孩也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