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肯定知道前來接送遺骸的人員會去往哪裡。

凱撒來到諾諾面前,他眼神柔和,笑而不語,像是在說“出去了這麼久,回來一定累了吧?”

諾諾“嗯”了一聲,她有些臉紅,倒不是害羞,而是羞愧。凱撒越是這樣,她就越是不自在,總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過分。

其實她有想過回來後凱撒大發雷霆或是冷眼慪氣的樣子,畢竟自己是人家的未婚妻,卻在快要完婚的時間段裡跑出去和別人浪跡天涯,而且一走就了無音訊。

換誰來,誰都沒辦法接受的吧?哪位未婚夫能做到這麼包容、這麼信賴呢?

可是凱撒就能做到,不過與其說是凱撒的脾性好,倒不如說他相信諾諾。

是的,就是相信。他毫無保留地相信諾諾正如同相信自己那樣,因為這是他凱撒·加圖索看中的女孩。

兩人當著眾人的面行吻面禮。

楚子航來到路明非的身邊,一句話也不說,就那麼站著。

“師兄你幹嘛?”

“沒事,走太遠了,腳痠。”

路明非覺得挨著自己肩膀的這個叫鹿芒的傢伙越來越像原本的楚子航了,說話簡潔又凌厲,有時候甚至像一柄刀子,無意間就對著你的心窩一頓猛戳。

“師兄,晚上我去找你,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聊聊。”

“好的。”

楚子航點了點頭,他不知道哥哥找他是為了什麼,但他看到姐姐和那個長著和金毛獅王一樣髮型的英俊男人互相親吻,他總覺得心裡難過,難過到不想去看那個畫面。

按道理來說他只是高中生的年齡,既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暗戀的白月光。學校裡倒是有一些女孩喜歡自己,但他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可當姐姐湊上金髮男人的臉頰時,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是在為某個人難過,他抬起眼簾就要找那個人並且本能地想去靠近他。

“要砍車軸嗎?”

熟悉的冷聲在路明非耳邊響起,用著只有路明非能聽見的聲調。

路明非渾身汗毛瞬間豎起,瞳孔縮緊,眼睛瞪得老大。

曾經是有那麼一個人和他形影相弔似地坐在早已無人的餐廳裡沉默地吃著飯,氣氛並不愉快,他們大吵一架,以路明非說完一句“別和屌絲談勇氣和希望”然後醉倒不歡而散。

他們算是字面上的酒肉朋友嗎?

或許是,或許不是,因為從那兒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吃著東西說胡話。

“酒肉朋友”是個貶義詞,可事實上不開心的時候,如果有這麼一個人能陪著你胡吃海喝吐槽這吐槽那兒,怎麼說心情也是會好受些的。

只可惜屌絲和高富帥的個人價值觀終究不太相同,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之間人生道路的交匯,所謂兩肋插刀,正是形容他們這樣過命的交情。

不過路明非也快要忘掉那天他們爭吵的內容了,只記得那個人切切實實用著認真的語氣,直截了當地對他說:

“如果你決定去,我可以當你的共犯,算我還你的人情。”

師兄別逗了,既然失憶了就好好的失憶,老是這樣串臺我也是會很苦惱的,什麼共犯不共犯的一點都不重要,也不用還我人情,你不欠我什麼......

共犯......

似乎身後有人按在他的肩上,哪怕背對著,路明非也能清晰地回憶起那雙瞳孔裡如打鐵般跳動著的火星。

他猛地扭過頭,卻只能看見師兄眨巴眨巴眼睛,像個躍躍欲試的孩子。

“你從哪兒學來的?”

“小學電視裡看到的。”楚子航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公主嫁錯了人,王子會去把她帶回來,在迎親車隊前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