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那令人窒息的死寂仿若黏稠的黑暗沼澤,散發著腐朽與絕望的氣息,依舊死死地籠罩著每一寸空間,沒有一絲縫隙可供希望透入。清晨時分,那幾縷好不容易艱難擠入窗戶縫隙的微光,此刻早已被陰沉壓抑的氛圍無情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仿若它們從未曾鼓足勇氣踏入過這片傷心之地。消毒水刺鼻的氣味愈發濃烈刺鼻,仿若一層密不透風、由酸澀與絕望交織而成的憂傷薄紗,不僅緊緊纏繞著病房的四壁,更仿若具有了生命,順著人的呼吸通道,悄無聲息地鑽進了每個人的心肺深處,嗆得人鼻腔發澀,心底原本懷揣著的那點兒微弱如燭火般的希望,也仿若被這氣味一點點無情地腐蝕、啃噬殆盡,最終消散於虛空之中,不留一絲痕跡。潔白的牆壁宛如冷硬的冰塊,毫無溫度地散發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寒氣,讓人望而生畏,彷彿只要輕輕觸碰,就能凍傷靈魂;素淨的床單仿若覆蓋著一層終年不化的薄霜,透著徹骨的寒意,似乎要將病床上之人最後的一絲暖意也徹底凍結,讓其陷入永恆的冰冷。儀器偶爾發出的 “滴滴” 聲,仿若在這冰冷的寂靜中發出無力的嘆息,好似一位無力迴天的醫者,在為這滿是傷痛的人間悲嘆命運的不公,又仿若是垂死者的倒計時,每一聲都仿若重錘,狠狠地敲打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令人心悸。

小惠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如同一頁被抽乾了所有墨色的宣紙,慘白得毫無生機,仿若被抽離了靈魂的軀殼,徒留一具行屍走肉般的肉身。她的嘴唇仿若被霜雪狠狠覆蓋,乾裂起皮,沒有一絲血色,仿若干涸許久的河床,再也流淌不出生命的潤澤。雙眼緊閉,眉頭微微皺起,那眉心處深深的褶皺仿若藏著無盡的痛苦,仿若沉浸在一場醒不來的痛苦夢魘之中,任誰見了這脆弱的模樣,都會忍不住心疼,恨不得將自己的生命力分一些給她,助她掙脫這痛苦的泥沼。小惠媽媽坐在床邊,身形佝僂得仿若一棵飽經歲月滄桑、被狂風驟雨肆意摧殘而彎下脊樑的老樹,歲月這把無情的刻刀在她身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每一道皺紋都訴說著生活的艱辛。她的頭髮花白雜亂,仿若冬日裡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枯草,毫無生機,彷彿一陣微風便能將其連根拔起。她目光慈愛又哀傷,那眼中的疼惜仿若能溢位來,輕輕拿起毛巾,浸入旁邊溫熱的水盆裡,隨後微微擰乾,動作輕柔得仿若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寶,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弄疼了眼前受苦的孩子,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彷彿手中捧著的是全世界最易碎的夢。

金娟腳步踉蹌地退至門口,手還停留在門把手上,她的背影仿若被黑暗吞噬,透著無盡的落寞與哀傷,彷彿是一個被命運遺棄的孤魂。她的雙肩微微顫抖,像是在壓抑著內心洶湧澎湃的痛苦情緒,每一下顫抖都仿若在向這冷漠的世界訴說著自己的悔恨與無奈。小惠媽媽抬眼,與金娟對視一眼,那一瞬間,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金娟眼中的愧疚與無奈仿若洶湧的潮水,幾乎要將小惠媽媽淹沒,那潮水帶著刺骨的寒意,衝擊著小惠媽媽的心;而小惠媽媽眼中則滿是擔憂與為難,擔憂女兒的病情,為難於這複雜糾葛的婆媳關係。隨後,金娟緩緩轉身,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每一步都仿若踏在破碎的心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那聲響仿若心碎的哀鳴,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只留下一串充滿悲傷的足音,仿若她破碎靈魂的殘片。小惠媽媽輕輕嘆了口氣,這聲嘆息仿若承載了世間所有的無奈,她走到小惠身邊,坐下時動作極輕,仿若腳下踩著的是易碎的薄冰,生怕驚擾了女兒,打破這病房內脆弱的寧靜。

小惠媽媽:與金娟對視一眼,金娟離開,走到小惠身邊,聲音輕柔得仿若微風拂過湖面,帶著一絲試探與小心翼翼,生怕觸動女兒敏感的神經,小惠,你說是你婆婆害你流產的?

小惠仿若被一道凌厲的閃電擊中,猛地睜開眼睛,眼神空洞而又透著深深的恨意,仿若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