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唇邊微微牽了牽,有人,其實才是念舊的人。

……

楚洛是宿在東暖閣的。

翌日卯時前,路寶來東暖閣喚她,昨日楚洛叮囑過,路寶記得。

楚洛很少這個時候醒,尚還有些迷迷糊糊,子桂端了水來給她洗漱。溫熱的毛巾敷上額頭和臉頰,暖意頓時順著肌膚滲入四肢百骸,楚洛只覺舒服了不少,也清醒了不少。

披上外衣,踱步往內殿去,敲今日是順子輪值,順子見了楚洛,驚喜喚了聲,「六小姐?」

楚洛問,「陛下醒了嗎?」

「還未曾。」順子恭敬應聲。

「衣裳給我吧。」楚洛目光看向他懷中抱著的龍袍,順子當即會意,六小姐是要服侍陛下更衣,順子雙手交予她。

「我先去看看。」楚洛言罷,順子上前,替她撩起簾櫳。

楚洛笑笑,入內的時候,正好見李徹撐手坐起,剛醒,還未徹底醒,指尖輕捏眉心。

他慣來熟悉她的腳步聲,眸間一縷詫異,「你怎麼……」

她慣來醒得晚,眼下,還不到卯時。

楚洛上前,手中還捧著方才順子給的衣裳,踱步到龍塌前,俯身親了親尚在怔忪的某人額頭,溫聲道,「先去後殿洗臉吧……」

他目光微滯,似是還有些恍惚看她。

她遂又笑笑,「那你等我……」

楚洛言罷,轉身捧著衣裳先去了屏風處,在屏風後掛好衣裳,才從屏風後方踱步去了後殿方向。很快,後殿中的水聲傳來,李徹似是才忽然反應過來,楚洛是來殿中給他更衣的。

他不需要她來……李徹眸間微凝,稍許,又低著眉頭,嘴角微微牽了牽。

今晨尚早,他起身踱步到屏風後寬衣。

內殿中燒了地龍,其實不冷,他寬下睡袍,露出男子精壯的後背。楚洛折回時,手中毛巾上還掛著涔涔熱氣。他轉身,暖意徜徉,她踮起腳尖,溫熱的毛巾沾上他臉頰,暖意似是傳到心底。他眸間微赧,溫聲道,「我自己來吧……」

「好。」她卻之不恭。

「還要嗎?」她習慣早起洗臉兩次。

他應好。

再出來,他已自己穿好中衣,從楚洛手中接過面巾,又再擦過一次臉,似是同早前比才算清醒多了,隨手將毛巾置在一處,楚洛已取了方才掛好的龍袍給他穿上。

兩人都沒說話,卻配合默契。

他攏衣裳,她便踮起腳尖給他牽衣領。她給他束腰帶,他則低頭牽衣袖。彷彿也不需要旁的話,自然而然,也心有靈犀。

等都穿戴妥當,他只俯身吻了吻她額頭,沒有再多說旁的話。

楚洛笑了笑。

銅鏡前梳頭,他一直在銅鏡裡看她。他天生五官精緻,稜角分明,她替他束髮時,眸間認真,一絲不苟。等束髮好,順子呈了玉冕來給他戴上,李徹繫好下顎的系帶,起身時,玉冕上的玉藻微微漾了漾,天子氣度盡顯。

他攬她到懷中,順子眼尖,退出了內殿去。

楚洛看他。

內殿中沒有旁人,他忽得抱起她,抵在一側親吻。楚洛一驚,全然沒有想到,他稍後還需早朝……

他的雙唇已覆上,她來不及思緒,他唇邊的親厚裡又帶了幾分不容置喙。他少有這麼親她,她被他親得些許恍惚,等他鬆開雙唇,她才睜眼,眼前玉冕上的玉藻晃了晃,晃得她面紅耳赤,「阿徹……」

他應道,「我就是想親親你。」

楚洛眸間微斂。

他似是從昨日起,就在她跟前沒有再用過「朕」這個字……

思緒間,李徹才放下他,離殿前,又溫聲道,「馬上年關休朝,早朝的時間會比往常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