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鈺知道他要說什麼。

若是仍無法渡化劫難,就要請師尊入鎮邪塔了。

“師尊現在到哪了?”

“已經回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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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玉箋不在金光殿。

今日輪到她前往一線天參加小測。她與另外兩位師姐同行,三人並肩而行,步履沉重。

一線天的規矩向來嚴苛,在這最古樸之地,為表虔誠,弟子們不得使用任何術法,只能憑藉身法與劍式完成考核。

唐玉箋又一次來到太虛門。

山門前的白玉階依舊光滑如鏡,映著天光雲影,千百年與一瞬無異,時間過往不留痕跡。

她抬眸望向遠處,一線天的峭壁高聳入雲,雲霧繚繞間,隱約傳來劍鋒破空的清響。

山道上還聚了許多其他峰門洞府的師兄師姐。

一些師姐們過完小測後,圍在山門處沒有離開,紅著臉討論著什麼。

唐玉箋隱約聽到有誰要回山,幾個姑娘嬉笑間你推我我推你。她等著小測,閒來無事,便聽師姐們聊些有趣的,託著下巴在一旁等待。

聽著聽著,便聽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那可是上仙界古往今來姿容最盛的男子,誰不想看一眼?”

“聽說這次仙君下界,給他配的命格又是與戀人陰陽相隔的戲碼,但提早歸山,是渡劫又失敗了?”

“我師兄隨仙君下界的,說仙君沒有姻緣線,分毫未動情。”

“姻緣?”

“是呀,聽說與他有命定姻緣的敵國公主站在懸崖邊以命相求,求他收手,放過黎明百姓,可仙君未有半分動容,眼睜睜地看著從小伴他長大的青梅竹馬跳崖身亡,真是不近人情。”

唐玉箋一愣,心想別再聽了,卻又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旁邊有人嘆息道,“仙君過分嚴苛,眼中非黑即白,只有對錯,毫無人情和迴旋餘地。若是太過正,那便是邪。”

“所以才說仙君必須嚐遍世間之苦,體會蒼生之痛,只有知道蒼生之苦,才會救蒼生於水火之中,成為上仙界的一把……”

唐玉箋起身,轉頭去尋太一不聿。

她非要跟著自己過來,可一眨眼人忽然不見了。

明明前一刻還在這裡。

微風拂過,古木參天枝葉交錯,投下斑駁的光影。

唐玉箋往山道處走,偶爾有幾株野花探出頭來,花瓣上還沾著晨露,被她的衣裙抹掉。

山間的玉階蜿蜒而下,盡頭隱沒在雲霧之中。

寬闊的玉階上三三兩兩走動著幾個弟子,腳下每一級臺階都由整塊的玉石雕琢而成,表面光滑如鏡,映照著天光雲影。

唐玉箋來到仙域這麼久,仍舊時不時為仙域的奢豪咂舌。

偶爾生出想要敲掉一塊的歹念,這樣不好。

不遠處傳來極輕的行禮聲。

唐玉箋抬頭看去。

遠處出現一道人影,拾階而上。

旁人路過他身旁,紛紛停下低頭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