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求你了……”

“放過我……”

長離靜靜聽著,幽深的金瞳透不進絲毫光亮。

他緩慢撫摸著唐玉箋的背脊,指腹貼著脊骨遊移。

“放過你,我怎麼辦呢?”

長離在崑崙大陣之中,困了近千年。

每次踏出大陣,都是為了殺戮。

他不覺得外面有哪裡好,更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所謂七情六慾與他而言是陌生的,他沒有被愛過,更不知道愛是什麼。他本是神族後裔,一早被剝奪了所謂的七情六慾。那些東西只會成為他的軟肋,而神族不應有軟肋。

所以如何愛人,都是他自己摸索的。

長離沒有接觸過別人,離開血陣後,唐玉箋是他遇見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不想殺掉反而想攥在手裡的人。

或許從他睜開眼睛,看到血陣外面的第一個人那一刻起,一切都已註定。

她低頭靠近他,眼中含著笑意,帶著驚喜的神情說“你終於醒了”。

起初,他只是想要她,他第一次有了想要的東西,那種感覺新奇又陌生。

只是一個妖怪而已,若是不想要了,玩壞了,死掉了,再扔掉就好。

後來,這種想要演變成比琉璃真火還要難以熄滅的佔有慾。想要畫地為牢,想要將她囚困在自己的視線中。

她心腸那麼軟,既然再而三將他撿回來,總該為自己的良善付出些代價。

再後來,他離不開她。

他只想將她好好藏起來。

藏在自己的保護之下。

對他而言,這便是愛。

她那麼脆弱,那麼小,那麼難以自保,連妖氣都存不住……

長離想,他沒有做錯。

因緣際會,環環相扣,世間因果輪迴,無人能逃。

後半夜,唐玉箋重新睡過去,眼尾還殘留著未乾的淚痕。

夢裡也被人抱著,纏繞著,如附骨之疽,糾纏不休。

第二天醒來後,長離問她身體哪裡不舒服,唐玉箋卻只是搖了搖頭,面露困惑之色,“沒有啊。”

她低聲喃喃,“我沒有哪裡不舒服。”

唐玉箋不再離開瓊樓。

一開始喜歡曬太陽,偶爾會從房間裡走出來,在長廊上打盹。

後面不曬了。

真的如他所願,她整日待在瓊樓上。

連話都少了許多。

有時會顯得無精打采,歪在美人榻上,垂著眼睛,沉默不語。

時間久了,長離先開了口。

他坐在唐玉箋身旁,聲音很輕,彷彿她是輕輕一吹就會散開的煙塵,“最近怎麼不看話本了?”

“阿玉,你想要什麼,我命人找來給你?”

她不說話,沒什麼力氣,垂著眼睛一動不動。

“你要的我都可以給你。”他溫聲問,“你想要錦衣華服,美玉靈氣,還是……”

唐玉箋打斷他,“可是長離,我從來沒有想要過那些。”

說完,她閉眼縮在軟榻上。

她想,長離大概是不懂,她感覺自己像是在被虐待。

她想,她明明告訴過他的,是他自己忘了。

如果把她關起來,她會死。

可唐玉箋還不想死。

她轉生來之不易,想好好活著,活久一點,她想成仙,想吃很多好吃的,想回瑤山。

在長離滿心憧憬著,如何與她天長地久的時候。

她決定要離開他了。

畫舫不知駛到了哪裡,記得最後一次外出時,有人說過會沿著冥河走下去,就是魔域。

唐玉箋看起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