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些不甘,小聲說,兄弟倆的……總不如自己的,二少爺你要多為自己打算啊……

程天恩眼睛一斜,說,現在你真的可以閉嘴了!

汪四平見他動氣,就立刻閃到一旁。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似的,對程天恩說,二少爺,昨個兒大少爺轉出ICU的時候,我聽有護士說,病房裡傳出了很大的摔東西和爭執的動靜。

程天恩愣了一下,說,嗯?

就在這時,他們的交談聲突然止住了。

原來是錢助理趕了過來。

走廊前,他和程天恩打了個照面。程天恩沒再說話,對汪四平使了個眼色,汪四平便推著他離開了。錢助理尊了一句“二少爺”,目送他離開後,便進了房間。

他一見我坐在地上,便忙上前,說,姜小姐,你這是……

我默默地蜷縮成一團。地上的那捲書,讓人感覺無比的冷。我沒看錢助理,只說,你出去吧。

他不肯,說,姜小姐,你這樣我不放心。

我說,我想一個人。

他站在原地,一臉束手無策的表情。

我抬起手,指著門口,不說話。

他無奈,只能嘆了一口氣,離開了。

我抱著腿,安靜地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這一刻,只有床頭那束粉紅薔薇,依舊倔強、沉默地盛開著,像一道溫柔的目光,一曲不捨的離歌。

那一天,它守著我,我對著它。

直到夜幕落下,又待黎明到來。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我在那束薔薇花下醒來,發現錢助理在我面前,捧著一碗熱粥,而程天恩的人,依然守在門外。

我搖搖晃晃起身,錢助理上前扶我,被我擺手拒絕了。

我低頭,看著昨日那捲跌落在地上的書,那捲書上的那幾行字,它們帶著嘲弄,詭異地微笑著,看著我。

女嫁三夫?

我笑笑。

好吧,我女嫁三夫。

好吧,我是全天下最不堪的女人。

錢助理將粥擱在床頭,說,姜小姐,你洗漱一下就吃飯吧。哦,我父親說,你要是同意,就讓阮姐來給你好生補身體。

我笑笑,說,照顧我這個程天佑的姨太太嗎?他老人家真體貼啊。少年夫妻?呵呵!“露水夫妻”才對吧!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猛抬頭,問,天佑他怎樣了?

錢助理小聲說,還那樣。

我失望地低下頭,沉默著,無比黯然。

無精打采地洗漱過後,我看著那碗熱粥,轉頭對錢助理笑笑。這世界,真像一個囚籠啊。

然後,我又笑笑,對錢助理說,好了,你不必安慰我,程天恩這賤人昨天說得對,我還有命死嗎?

我喃喃,低頭苦苦一笑,我還有命死嗎?

女嫁三夫。

奔則是妾。

呵呵。

我不住地搖頭想否定,卻又不住地嘲笑自己。

錢助理不知道如何安慰我,只是小心翼翼地陪在我身邊。突然,他看了一眼我床邊的那束粉紅薔薇,說,姜小姐,你知道粉紅薔薇的花語是什麼嗎?

我抬頭,茫然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我笑著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

然後,我又歪著頭,笑笑,帶著一絲狡黠,故意像個破壞掉別人幸福的壞女人炫耀自己的赫赫戰功那樣,悄聲說,不過啊,我知道紫薔薇的花語是“被禁錮的幸福”。

嗯,被禁錮的幸福,這還是未央告訴我的。

你以為你退讓,你成全,你就很高尚?在別人的眼裡,你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喘氣都是一種強取豪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