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府;有復叛的危險;而安置在幽州腹地;又有其萬一為亂的風險。因而;在李煒行文裴耀卿;裴耀卿又找來杜士儀商量過後;兩人最終拿出了一個方案——將這將近三萬人口安置在幽州以北的媯州;然後報請朝廷。

至於白狼所領的兩百餘軍馬;相對於唐軍顯得微不足道;而且聰明的白狼打的是復仇的旗幟;隱沒自己是奚人不提;只自陳是契丹小族的繼承人;在信安王李煒面前哭訴當初部族被可突於屠滅之事;自己流落淪為奴隸;而後逃歸北邊;糾集了各處因為契丹劫掠而淪為馬賊的勇士;一舉於關鍵的時刻在可突於大軍那柔軟的背部狠狠刺了一刀。

因為是這麼一支奇兵突襲;方才使得趙含章大軍免於潰散大敗的命運;所以李煒對白狼及其麾下自然頗為器重;當即滿口答應替其向天子請功。

至於出師險遭大敗的趙含章來說;縱使心中憋氣;但如今更需要擔心的是這場因冒進而惹來的敗績被御史彈劾是什麼後果。倘若他是此次領兵的主帥;那麼;他也許還能夠遮掩一下這次的事情;又或者顛倒黑白;又或者敷衍塞責;可主將是信安王李煒;關鍵時刻還是李煒大軍趕到;方才為幽州軍解圍;故而他很清楚;這樁敗績是必定掩蓋不住的。因此;在路上時;他便對自己最信賴的心腹杜孚倒了好一番苦水。

“三年鎮守幽州;我從未出過半點紕漏;可就因為如今這一次敗績;我便要遭左遷;真是恨煞我也”

趙含章心中憂慮;杜孚又何嘗不是如此?主憂臣辱;主辱臣死;他能夠有如今的地位;全都是趙含章賞識提拔;而一旦趙含章左遷;他還會有什麼好下場?一想到此前薊州刺史盧濤始終未曾答應婚事;他就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如此;他要麼當初在出徵前鼓足勁頭把婚事定下來;如此盧濤也不好對他這姻親落井下石;要麼當初就索性知難而退;不再逼凌。現如今;並未隨軍出征的盧濤安然無恙;他這個靜塞軍司馬安知不會被一同追責?

當這一日趙含章跟著李煒身後;穿過了滿城迎接凱旋之師的百姓;而後踏進了幽州都督府的時候;他敏銳地感覺到;進進出出的屬官差役看自己的目光裡;彷彿透著幾分詭異。本能覺著不對勁的他眼看大堂在望;腳下忍不住一陣遲疑;可見到前頭裴耀卿和李煒談笑風生;而自己身邊剛剛也同樣到城門迎接的杜士儀也是面色如常;他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把心一橫繼續前行。

是非曲直還要天子決斷;他已經命人快馬加鞭前往如今天子所在的東都洛陽陳情;未必就沒有挽回的希望

“我和君禮已經商議過了;慶功宴雖說要等陛下聖意;但軍中上下勞頓已久;先行賜酒肉大酯;卻也是應有之義。”裴耀卿笑著對李煒如此建議後;見其頷首表示認可;發現已經到了大堂門口;他便停下步子轉身看著趙含章;淡淡地說道;“趙大帥;薊州盧使君彈劾你知幽州節度期間;坐贓鉅萬。此事非同小可;盧使君的奏疏已經快馬加鞭發往洛陽;所以還要勞動趙大帥和盧使君早日前往洛陽;君前質辯。”

對於趙含章來哦說;此話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那轟然巨響震得他幾乎連站都站不穩了。不止是他;他身後的杜孚同樣面色慘白;嘴唇哆嗦雙膝顫抖。儘管此次敗績必然會對他們的仕途造成不小的影響;可左遷這種事;只要朝中有人設法;捱過去之後未必就不能出頭。可盧濤這一道彈劾;而且是不管不顧誓要鬧得人盡皆知的彈劾;簡直就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這是……這是子虛烏有的汙衊”

李煒本就對趙含章這次險些把好好的勝仗給打成敗仗心中不滿;見趙含章此刻如此說;他皺了皺眉就冷冷地頷首道:“是非曲直;陛下自有公斷。趙大帥先回去預備吧;其餘人等;隨我進來議事。”

儘管暫時還沒有牽涉到自己;但自己也沒有進去議事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