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任祠部郎中;還有些小小的欣喜;可等到知道接替自己的是杜士儀;而且人家還掛著節度副使之銜;他的喜悅早就已經一掃而空了。他勉力打起精神陪著杜士儀一路入內;辦好了一應交接;又引屬官一一拜見了杜士儀;他便強笑道;“晚上本有諸官為我辦的踐行宴;現如今杜長史既然到了;自然應該接風先行………”

“不不不;葉長史在代州一任將近三年;如今回京大用;自該讓眾官以及州中士紳為你好好踐行。至於我;這一路疾趕;晚上接風怕是有心無力了;便改在明日吧。而且;此次調任匆忙;我也沒帶多少人;到旅舍住一晚上就行了

葉惠全身為代州長史;一任又將近三年;妻兒老小再加上僕從;代州都督府的官廨幾乎都塞得滿滿當當。如今即便行李車馬都已經預備停當;可真的晚上要搬出去騰地方卻也難免人仰馬翻;因而;杜士儀既是表示不急著搬進來;踐行宴上也不會出面;他就能在離任之前最後以本州最高長官的身份出場。因此;哪怕心裡再有羨慕嫉妒恨;他仍然鬆了一口氣。

只是;杜士儀即便沒有搬進來;但代州都督府易主的訊息仍然傳遍了整個雁門。

包下了距離代州都督府不遠的整座旅舍;一路旅途勞頓的王容少許收拾了一下;便關切地將兒子抱在懷中。按照固安公主的建議;她和杜士儀的兒子杜廣元還不如先留在雲州;等代州諸事已定之後再帶過來;可杜士儀此次前來代州竟幾乎是單身上任;其他人都不得不留在雲州;就連陳寶兒這個弟子亦然。

陳寶兒倒是想作為判官跟來的;可雲州培英堂一時半會離不開他;王容和杜士儀商量之後;便一力建議其先緩行。如此一來;倘若她和兒子再不跟來;杜士儀就真的是孤立無援;連個說話的人都沒了。

“終於回來了”隨著一聲推門;杜士儀如釋重負地跨過門檻進門;見王容手中抱著的兒子咿咿呀呀朝他伸手抓呀抓呀;他登時笑容滿面地上前將其接了過來;隨即猛然捧得老高。果然;孩子立時咯吱咯吱笑個不停;逗得他心花怒放;等到王容幾次三番地催;他這才戀戀不捨地將兒子還給了妻子。

“這小傢伙;還要多久才能說話”

“哪有那麼快”王容對丈夫的心急著實是又好氣又好笑;可見懷中的孩子很不老實;又伸手去抓杜士儀的袖子;而丈夫顯然很高興;還把袖子湊過去讓其抓;她只能裝成沒看見;“可見到你今後的屬官了?第一印象如何?”

“又不是伯樂辨識千里馬;第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今天不過是瞧了個年紀。乍一看去;三十以下的約摸只有兩三個;其他的都在三十到四十之間;高於四十的彷彿也有幾個。足可見;我這個代州長史;會給他們帶來不小的壓力。今夜是他們給葉長史辦的踐行宴;我就不去討人嫌了;免得人人都來奉承我卻遺忘了正主兒。不過;這一次還真的讓我想到了當年初到成都時的感覺。一晃;已經六年了。”

是啊;六年了;六年前杜士儀悄悄帶著自己前去成都;那種離開京城的舒暢日子彷彿就在眼前;一晃;不但他們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杜士儀已經真正節制一方了

王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隨即輕聲問道:“這次杜郎又預備如何施政代州?”

杜士儀笑著聳了聳肩道:“代州人口九萬餘;嵐州和忻州人口都在七萬將近八萬;朔州兩萬;蔚州近兩萬;雲州如今還要加上度稽部;方才堪堪兩萬。即便我在雲州令行禁止;剛到代州;督六州之地;卻是不能操之過急的。這時分;代州所貢諸生;應該還不曾行過飲酒禮起行;先待我見過這些本州才俊再作計較。”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二十七章 六州之主,風儀無雙

鄉飲酒始於周禮;自漢到隋唐以來;各朝一直都在竭力推行這一典禮;從而實現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