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夫人心底升上一股寒意,只覺得皇上這招真狠啊,若是沒有二公主鬧那一出,她的大孫子就要被迫娶一個刁鑽跋扈的妻子。

妻賢夫禍少,二公主就不是個好相處的,鎮國公府一旦與賢妃結親,後果不堪設想,到時候陸家兩頭落不到好,懷王離心,楚王也會因為之前的事恨透了陸家,無論這二人誰登上皇位,陸家都無法安然處之,皇上簡直是把鎮國公府架在火上烤。

陸衍這會也後怕不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說起來他還得感謝二公主頭腦簡單,一門心思的討厭他,要是長了賢妃的腦子,他今天恐怕不能輕鬆脫身離開。

“祖母,您不覺得奇怪嗎,皇上之前分明屬意立楚王為太子,這次偏偏封樣樣平庸的安王為親王,難道之前的偏愛都是幌子嗎?”

陸老夫人最是清楚皇上的脾性,冷笑:“無非是帝王的權謀之術罷了,親王之上才是太子,要是皇上真屬意安王,直接立他太子不更方便,你等著瞧吧,皇上過些日子就會廢了安王,楚王也馬上會有新動作,東宮可不好住,能守得住才是自己的,守不住只是空歡喜一場。”

陸衍頷首,他覺得祖母分析的挺有道理,隨後他把對敏柔身份的疑慮講了出來。

“祖母,孫兒懷疑王爺身邊的敏柔有問題。”

陸老夫人瞳孔一縮,壓低聲詢問:“你可是發現什麼。”

外孫的說辭漏洞百出,一個貌美的孤女怎麼可能恰好被外孫撞上,意外不會平白無故發生,尤其身居高位之人,一次的偶然可能是敵人無數次的推敲和演練,她不得不防。

陸衍想到那日梁驥的表妹羅秀香被暗殺,那人的身影和敏柔有點相似,至於是不是還有待商榷。

“我發現她指腹的薄繭,像是長期握刀才能形成,可看王爺的樣子,不像是知道此人會武。”

陸老夫人心裡閃過無數個可能,她隱隱有種直覺,此人定是皇后或者賢妃的人。

祖孫二人足足聊了一個多時辰,快要結束時,門外傳來婆子急促慌亂的聲音。

“老夫人,世子,不好了,小公子發高熱了,身上起了好多疹子,府醫說染了疫症。”

陸老夫人身子猛地一顫,只覺得天快要塌了,小孫子本就早產出生,好不容易身體養胖些,怎麼又發高熱染了疫症。

“衍哥兒,快扶祖母去看看,我的邦哥兒啊——”

“夫人,您快出去,這疹子會傳染人,傳染性極強,您產後本就體虛,身子還沒徹底恢復,小心傳染了。”

府醫臉上戴著面紗,從頭到腳包裹的都很嚴實,神色凝重,攔著阮氏堅決不讓她進屋。

阮氏素白的臉上流著淚,不顧自己安危想要進去照顧兒子,一遍遍哀求。

“你讓我進去,那是我的孩子啊,他才剛過了滿月沒多久,我要進去照顧他。”

虞晚拽著快要哭暈過去的母親,努力鎮定下來,眸中含淚詢問:“大夫,我弟弟他情況如何了,可有查出是什麼導致的。”

府醫搖頭,眼神帶著些許驚恐:“三小姐,實在太匪夷所思了,老夫行醫多年,這種症狀聞所未聞,您還是儘快請宮裡的太醫來吧,老夫只能儘量拖延時間,紅疹若是蔓延到心脈,到時候大羅金仙來了也無濟於事。”

阮氏一聽這話,雙眼無神,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撫著胸口,面容悲慼。

“邦兒,我的邦兒,是娘對不住你啊。”

陸老夫人和陸衍趕到時,看到阮氏癱軟在地上哭泣,虞晚更是哭成了淚人。

府醫把方才的話再次重複了一遍,陸老夫人強忍著淚水,讓嬤嬤把阮氏扶起來。

謝韻和懷王聞訊趕來,聽到還沒來得及見面的小表弟得了疫症,二人很是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