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都是一個*……”

範曉鷗睜著醉眼瞪了歐陽明遠半晌,突然撲到他的懷裡“哇”地一聲哭開了。

“別哭,別哭啊——”歐陽明遠美人在抱,嘴上表示同情,心裡卻自然樂開了花,他摟住範曉鷗氣憤填膺地說:“去他丫挺的處!老子才不在乎你到底是不是*,靠,誰還敢再這麼說,丫的我扁他!”範曉鷗沒搭理他,只是繼續嗚咽。

歐陽明遠低下頭想輕吻範曉鷗的額頭以示安慰,卻看到範曉鷗哇哇地哭著,滿臉的淚水。他心裡不忍,伸出手正要替她擦去眼淚,誰知道範曉鷗卻抽泣著隨手撈起他垂掛在胸前的高階領帶給她自己擦眼淚,順道還用領帶的下襬最寬處擰了把鼻涕。

歐陽明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名牌領帶成了範曉鷗擰涕淚的專用手帕,有些瞠目結舌。

範曉鷗的樣子和他平時見的端莊美麗的形象完全不同,不知道為什麼歐陽明遠卻覺得很歡喜。人和人見面是需要眼緣的,第一眼喜歡了就喜歡上了,好像你在千千萬萬的人群當中,左右碰不到合適的人,卻猛然在犄角旮旯裡遇見了。那人是那麼不起眼,完全和自己想象中是兩個樣子,但就是喜歡了,跟鬼迷了心竅一般,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會明白那樣的情懷。

歐陽明遠對於範曉鷗,真的是喜歡。所以他不僅默默貢獻出自己的高階領帶以供範曉鷗擦眼淚鼻涕,更很有風度地脫下外套給範曉鷗披上,自己襯衫外面只套著一件薄毛衣凍得牙齒咯咯作響,卻不忘把毛衣的下襬再撩起來給範曉鷗擦淚,嘴裡還關切地說:“領帶的質地不行,還是毛衣比較吸水,用這個吧——”

範曉鷗的頭鑽在歐陽明遠的懷抱中,把頭轉動得像撥浪鼓一般,賭氣一般將眼淚和清涕全都贈送給歐陽明遠。她純粹是半醉意半故意的,帶了幾分把歐陽明遠當垃圾桶的意思。

可是在發洩的過程中,範曉鷗卻感覺到歐陽明遠雖不寬厚的懷抱卻真的帶給她了一股冬日裡的溫暖感覺。雖然她用最粗魯的行為放肆地發洩了自己內心的悲憤和痛苦,但這種孩童般幼稚的行為卻反襯出歐陽明遠對她的包容和溫柔。

範曉鷗將臉貼在歐陽明遠的胸膛上,怔怔看著嘴裡的熱氣撥出來在空氣中凝結成白汽,她對自己的心思都有些犯糊塗了。她真不確定自己還恨不恨這個多年前騙了她郵票且改變了她人生軌跡的男人。她為了歐陽明遠來了北京,卻愛上了聶梓涵;她憎恨起了聶梓涵,卻是歐陽明遠來安慰她,這是怎樣的一種混亂情感?!

範曉鷗靠在歐陽明遠的懷中半晌之後,她猛地推開了歐陽明遠。歐陽明遠驀地被推開,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範曉鷗扯下肩上的外套扔還給他說:“你穿上吧,我們回去!”她的酒醒了,也不想裝瘋賣傻了。

“咱們——走回去嗎?”歐陽明遠小心翼翼地問道。

“坐你的車回去!”範曉鷗也不矯情,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手裡拿著飽蘸著她淚水和鼻水的領帶,對歐陽明遠說:“這條領帶髒了,我拿回去洗——”

“其實沒關係的——額,既然你堅持,那麼下次我們再出來的時候你再還給我好嗎?”歐陽明遠試探性地問範曉鷗,以為她會拒絕,因為在公司裡她隨時都能還給他這條破領帶的。誰知道範曉鷗卻點點頭答應了:“好的,我會注意熨平的,下次出來再還給你!”

“那你,嗯,你這週末能再和我出來嗎?”歐陽明遠緊追著問道。

“嗯,成啊。”範曉鷗同意了。

於是兩人順著天橋往車子停靠的方向往回走去,範曉鷗在前頭走著,歐陽明遠則緊緊地跟在她身後,一種想要唱歌嚎叫的感覺猛然湧上心頭,他在心裡用最高昂、最嘹亮、最歡快的聲音唱著:“向前進、向前進!愛情的責任重,鹹魚要翻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