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盯著戟頌,絲毫沒有理會自己剛處理好的傷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喂,我說你這人,好歹先顧顧自己吧!剛給你包紮好的傷口,你最好別亂動,要是再崩開了,我可不管!”

月倏地回神,面對大夫的斥責沒有說話。

烏鄫聞聲看了一眼那邊的人,唇邊不由得多了一絲笑意,將毛巾在盆中沾溼,給戟頌擦了擦臉和身體,擦完之後給戟頌蓋上了被子。

醫館內,草藥的氣息瀰漫在空氣中。

月處理完傷口,不顧大夫的叮囑,腳步匆匆地走進了戟頌所在的房間。

他來到床邊,身姿佇立,凝眸注視著昏睡中的戟頌,那目光中蘊含的深情與擔憂,彷彿要將她從無盡的黑暗中喚醒。

“大祭司去休息吧。”烏鄫看了眼對方腹部的傷口,“您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

念及月不顧危險救下戟頌,烏鄫的語氣裡滿是敬重與關切。

她和戟頌一個是妖子,一個是不死之身。

傷口癒合的速度都要比他快上許多。

然而,月仿若未聞,一雙清眸依舊牢牢地鎖定在戟頌的臉上,沒有絲毫動搖。

許久,他才吐出三個字。

“我來吧。” 聲音低沉沙啞,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烏鄫看著祭司的神情,從她臉上彷彿看到了若干年前一個故人的影子,只是那位故人死時並未留下任何東西,甚至連一張畫像都沒有。

烏鄫看了月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深意。

“那……好吧。”烏鄫起身,離開了房中。

當時她也是萬般無奈才去長河地的,因為已經沒有可以求助的人了。

她原以為大祭司也是敵對戟頌的,但是和葉城諶比起來,大祭司或許會念在之前戟頌救過她而施以援手,於是才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去了長河地。

但是現在看來,或許這個祭司……也沒有那麼厭惡不死族人。

-

她在這漫長的黑暗之中,好像過去了一年的時間。

被囚禁的日子當中……

她曾向長河神祈禱過,想要片刻的光明。

但是像上次與繕羅交戰時忽然出現的光明,這次卻始終沒有出現……

戟頌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隨後睜開眼睛,眼前還是一片黑暗。

但是置身於柔軟的被褥之中的觸感告訴她,她應該已經從那裡離開了。

可,她不想清醒。

怕清醒之後,發現這種逃出去了的感覺,只是錯覺。

“要喝水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戟頌耳中。

戟頌的大腦像是被一道驚雷轟然劈中,整個人猛地一震,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怎麼會在這……”

然而,話剛到嘴邊,那些想要詢問的言辭卻被哽住。

腦海中剎那間閃過自己將匕首狠狠刺入對方身體的畫面。

她的心猛地一顫,所有的疑問瞬間被拋到九霄雲外,全然顧不得回答他的話。

她的手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急切地順著他的胳膊摸索過去,動作慌亂而又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一心只想找到自己當初刺傷他的地方。

“已經好了。” 月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

他輕輕握住戟頌的手,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一隻羽翼未豐的幼雛。隨後他拿起一旁的水,緩緩遞到戟頌唇邊,輕聲說道:“喝點水吧,昏睡了這麼久,應當渴了。”

“我……為何還是看不見?”戟頌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迷茫與困惑,還有隱隱的不安。

她原本以為之前自己看不見他,是因為他想讓自己離開長河地,故意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