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難免會被妖子敵視,還會因為剷除敵人身染血海深仇,仇家時不時便會找上來。

月沒有再走進去,走到戟晟的住所門前之後,便回身看向了戟頌:“進去看看吧。”

戟頌沉默著走進了戟晟的寢宮,走到寢臥,戟晟還在床上躺著,與自己別無二致的臉上即便是在入睡的時候也帶有幾分憂愁和滄桑。

戟頌站在床邊看著戟晟良久,緩緩坐到了床邊,眼中幽深,對於過去的事情她也僅僅能夠記住那麼一兩件刻骨銘心的事情,像之前呆在家中同父母一起生活的瑣碎小事都已經被遺忘得差不多了,唯一能夠記住的,便是父親在她面前下跪,求她代替戟晟進入軍營的時候,和戟頌以戟晟的身份被帶離家中的清晨。

戟頌的父親並不知道如何區分不死之身,只知道戟頌摔斷脖子之後能夠奇蹟般地癒合繼而活下來,並不知道同樣擁有永生線的戟晟也是不死之身,所以才會請求戟頌代替戟晟參軍。

戟頌被兩個士兵帶走的時候,是冬日的一個寒冷的清晨。

她踩著滿地的積雪,穿著母親用家中為數不多的新布裁剪而成的衣裳,裡面續了新棉,但是依舊擋不住凜冽的寒風。她被兩側的兩個士兵和寒風裹挾著向前走,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回頭向後望去,看到身後的一家三口。

戟晟穿著女孩的衣裳站在父母中間,三雙眼睛目送著她離開。

她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哭,因為那時她的視線已經模糊,已經看不清楚他們的樣子了。

“鑾兒,我好多了,你回去歇歇吧。”戟晟翻身,感覺觸到了一個人的身體,以為坐在床邊的是他的女兒白鑾。在這裡度過的年月,戟晟都是以白曳的名字度過的。

因此他的孩子也隨了白姓,而沒有跟戟姓。

戟頌沒有搭話。

戟晟以為是白鑾有些猶疑,於是費力地坐起身來,將手放到戟頌的肩膀上:“回去歇歇吧,我沒事……真的沒事了。”

戟頌看著戟晟閉著眼睛的樣子,平靜地說道:“是我。”

戟晟放在戟頌肩頭上的手顫動了一下。

戟頌的目光落到他顫抖的手上。

其實來的時候也有許多話想說,但是現在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不要覺得對我有什麼虧欠,這原本就是我應該承受的。”戟晟收回手去,笑容之中帶有一絲苦澀,“只是這個決定下得太晚,這些年害你受苦了。”

“我走後……”戟頌垂下眼眸,聲音有些許哽咽,“你們有想過我嗎?”

“父親和母親一直在想你,盼著你能有一天回家……”有血淚從戟晟的眼中流出,“或許我沒有資格說這樣的話,但是……我也是。”

戟頌仰起頭,看向空無一物的天花板,清澈的淚水逐漸在她的眼中蓄積。

儘管她已經記不清楚之前與他們一起生活的往事,但是聽到這樣的話之後,不知為何會有種想哭的衝動。

她那重男輕女的父母,那對她曾百般厭惡怨恨的父母,那對她曾在軍營裡受苦時發誓要親手殺死的父母……

竟也想過她、愛過她嗎?

戟頌想起了那個在鬼鎮裡遇到的瘋女人。

時隔多年,她已經記不清楚她的長相,但隱約還能回憶起她的那聲呼喚。

戟頌在床邊坐著,坐了很久。

她現在才明白,不死之身所遺忘的僅僅是過去的快樂罷了,這些年來她一直生活在怨恨之中,遺忘了過去的快樂,也忘記了自己也曾被別人愛過的事實。

“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戟頌……”戟晟對戟頌徐徐說道,“說這話,並不是為了讓你原諒我,而是希望你能看看……身邊正在愛著你的人。”

戟頌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