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求。彷彿飢渴久矣的旅人,想沉溺深潭。

癢癢!我很沒有情調地想笑。

唔?一顆浸潤口水的青梅,被頂進我唇齒間,隨後是柔軟的舌尖。

因閉著眼,聽覺便格外敏銳起來。我聽見不算大的車廂內,充斥著逐漸粗重的喘息聲,怦然加快的心跳聲,還有相濡以沫的唇舌交接聲和衣料摩擦的欷欷簌簌聲。

“儺……”淵見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壓抑的情慾,“……拒絕我。”

啊?我睜開眼,迎進他燃燒幽熾火焰的惑瞳中,看見我自己,朦朧的眸,雙唇微啟,象,盛夏裡將要綻放的薔薇。

突然,馬車顛簸一下,猛地轉向,伴隨著雜沓呼喝聲。

我和淵見被齊齊甩往馬車一側,我的頭“嗵”一聲撞在馬車內建物用雕花擱板上,竟也不覺得痛。我本能抬眼去看,卻發現是淵見以手,生生擋在我和黃楊木擱板的邊沿間。

待馬車停下來,他才抽回自己的手,束回袖籠裡,淡然詢問。

“阿忠,外頭髮生何事?”

他淡雅而略形虛弱的聲音,令我想起三個月前,尚伴在優羅難身邊,第一次,聽見他這把嗓音。懶洋洋地,淡漠疏離,絲毫不影響他聲音的好聽。我卻百般腹誹,總覺他死樣怪氣,忒也無情。

不過才三個月,我現在竟和他在馬車裡接吻,倘使沒有發生馬車顛躓的插曲,我和他會進展到哪一階段?我會不會意亂情迷到不能拒絕他?

這個問題,我想,永遠也不會有答案了。

“爺,看起來象是追捕逃家的奴僕。”魎忠低聲回答。“爺,夫人,沒有受驚罷?”

“沒事。既然不是衝著我們來的,就繞過去罷。”淵見扶穩我,讓我靠在他懷裡。不知是因好事被攪,慾求不滿,還是真的累了,他聲音中常有的慵懶倦怠,又重新沾染上他的聲線。深入骨髓,又無跡可尋。

我將耳朵貼在他胸前,他的心跳,比稍早時,略慢一些,然仍雜亂無比。彷彿失序的時鐘,不知幾時會突然停止運做。

驀然升起這裡的擔憂,我下意識去號他的脈,他卻輕輕一擰手腕,反抓住我的手。“我沒事,儺,我很好。”

相處久了,即使是對住一件傢俱,也難免會有感情罷?何況是活生生的人?所以,才會擔心他罷?我這樣問自己,也這樣回答自己。

“回爺,他們把路堵住了。”魎忠在外頭回稟。

“唉……”淵見幽幽太息,“天不從人願,看來今日去不成鎮北臺了。”

我點頭,不可謂不遺憾。東有山海關,西有嘉峪關,中有鎮北臺。號稱長城第一臺的鎮北臺,的確是不可錯過的景色。若能有幸得見狼煙四起,烽火諸侯的雄偉場面,那就更妙。

只是,頂好不必死人,就象角色扮演遊戲,下次開機,大家都還會出現在螢幕上,沒有人需要付出真正的生命為代價。螻蟻尚且貪生,何況萬物之靈?無論怎樣,都該好好活下去。所以我平生頂恨兩件事:戰爭和自殺。只就這兩點而言,人類是醜陋的。

淵見攬住我,吩咐調頭,回客棧。

他其實很想帶我去領略鎮北臺的風光罷?

“無妨,以後有機會再來。”我輕拍他手背,安撫道。即使我深知,錯過今次,誰也不知是否還有下次。可是,善意的謊言,有時必須要說。

他聽了,低喟一聲。“儺,不知多少女子,一生也未能有幸親見江山之秀美壯麗。倘使錯過,亦或會憾恨終生罷?”

我默然。可不是?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女性,困囿於小小一方庭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操持家計,侍奉公婆,照顧子女。幸福亦或不幸,一生便這樣行過。想到便覺得悽惻。那是多少女子被葬送的人生呵!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