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遠房表叔,六十來歲,在咱們當地的火葬場負責值夜班,打更看門。表叔早年就沒了老伴,膝下也無兒無女,五十歲左右開始幹這份工作,到現在已經在崗十多年了。在這火葬場的漫漫長夜裡,他經歷過太多光怪陸離、難以用常理來解釋的事兒。

前幾年口罩隔離期間,有一天半夜,我睡得正香,手機突然“嗡嗡”地劇烈震動起來。我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表叔略顯焦急的聲音:“侄子啊,你趕緊給叔送個手機耳機過來,再帶一把沾過血的剪刀,一定得送來啊!”表叔的語氣十分急切,讓我心裡不禁“咯噔”一下。

我開了家小超市,因為有保供通行證,行動相對自由些。其實表叔找我要剪刀也不是頭一回了,幾年前他就從我這兒拿過一把超市殺魚用的剪刀。當時我沒在家,是媳婦給表叔送去的。那會兒店裡特別忙,兩部手機鈴聲響個不停,媳婦也就沒顧得上追問表叔要這些東西幹啥。我心裡明白,表叔在火葬場工作,要這些東西肯定有特殊用處,畢竟那地方本就透著一股神秘又陰森的氣息。

逢年過節走親戚時,表叔就給我們講過不少他在火葬場遇到的離奇事兒,每次都聽得我後背發涼。這次全面解封后,有一回和表叔碰面,我才知道他當時要剪刀的緣由。

我們這是個市級縣,就這麼一個火葬場,周圍鄉鎮村的逝者都得拉到這兒來走完人生最後一程。口罩那陣子,去世的人比平常多了太多,火葬場的焚化爐根本忙不過來。沒辦法,工作人員只好在室外搭了個棚子,簡單地把棺木放在裡面。好在黑龍江的冬天夠冷,屍體暫時不會腐壞。

表叔說,那段時間,每到半夜,他值班的小屋就會傳來詭異的敲門聲,伴隨著若有若無的低語:“外面冷,開門吶……”那聲音像是從九幽地獄傳來,透著徹骨的寒意。要是不理會,敲門聲就會沒完沒了,一聲比一聲急促,彷彿要把人的心智都敲碎。

之前,偶爾也會有這種情況,但沒這麼頻繁。以前表叔拿的那把剪刀,就是用來插在門把手上的。說來也怪,剪刀插上後,那些阿飄大多不敢再來敲門,偶爾有幾個膽子大的,表叔罵上兩句,也就消停了。可那段時間,情況變得愈發嚴重,敲門的頻率和阿飄的數量都在一點一點地增加,今天敲個三兩聲,明天就變成四五聲,而且那聲音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讓人毛骨悚然。

表叔在火葬場工作了這麼多年,本以為已經見怪不怪了,可那天半夜發生的事兒,還是讓他頭皮發麻。就在他讓我送東西的前一晚,以前插門的那把剪刀,毫無徵兆地“咔嚓”一聲斷成了兩截。剪刀一斷,彷彿開啟了地獄的大門,阿飄們像是發了瘋似的,在門外瘋狂地敲著門,“外面冷”的低語聲此起彼伏,那聲音彷彿有魔力一般,直往人腦子裡鑽。表叔說,根據聲音判斷,不只是門口,就連牆外、房頂,整個房間外面像是趴滿了阿飄,它們都在窸窸窣窣地低聲唸叨著:“開門!外面冷!”那場面,光是想想就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表叔實在受不了,這才讓我送耳機過去,想借此隔絕那些可怕的聲音。

後來,表叔用上了我媳婦送去的剪刀,情況稍微好了一些。可那些聲音就像跗骨之蛆,即便戴著耳機,還是能隱隱約約地鑽進腦子裡,讓人根本無法安心休息。

隔天,表叔實在熬不住了,就跟領導說想請假。領導一聽,面露難色,因為另外一個打更的同事“陽”了,正在家養病,根本沒人能來代班。在領導的再三追問下,表叔無奈,只好把半夜遇到的詭異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領導一聽,也不敢大意,趕忙找了單位一個負責火化的李姓工作人員,我們就叫他李師傅吧。這李師傅可不簡單,在我們當地,他還是個頗有名氣的陰陽先生。據說,他們家好幾個親戚去世出黑(也就是送逝者最後一程的一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