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裡的那張軍區通行證,“霆哥,來的時候我看到陸卓聞了,軍區的人來,他們想要幹什麼?”

“我還沒去,並不知他要幹什麼。”

霍霆靠在病床床頭,闔眼假寐,田馨昏睡的一個星期裡,男人幾乎徹夜徹夜的失眠,他從不知自己竟然有如此恐懼的事,讓他強大的神經緊繃得不敢放鬆。

李志偉挪屁股坐到了霍霆躺著的病床床尾,他看著霍霆,“老大,你聰明睿智,腦子一向靈光,你應該知道他想幹什麼,當官從軍的,我混道上這麼多年,就沒見過哪一個不是謀略至深的人,他那天既然出兵幫你,肯定也不是為了鏟滅你,再說要在南北兩省將你連根拔起,那也得牽出蘿蔔帶出泥來,搞不好又是一場龍爭虎鬥,他如今坐的穩,也坐的端,跟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沒必要拿著仕途做押注,他肯定是想招降你,讓你為他所用。”

霍霆抬起眼皮,漆黑的眸子深邃難測。

他手下的第一馬仔,時常流連風月場所,插科打諢居多,認起真來,其實是個極其玲瓏通透的人。

莫利山包紮上他的傷口之後,將無菌的剪刀丟在了一旁的托盤裡,摘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他走到窗戶旁燃了根菸,目光鎖定在剛剛李志偉講述時說的海港碼頭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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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窗而立,鴨舌帽遮住半張臉,煙霧散在他的面孔,問道,“霆哥,你是到了想全身而退的那天了嗎?”

“阿山,我會護你周全,也會護小雯周全。”

霍霆的話一如那天。

塵封歲月被開啟。

莫利山出生在偏僻山溝裡,二十歲娶了個老婆,嫌棄他寡言少語,不是個體貼的人,誕下一女之後,便跟隔壁村的要去外省打工的野男人跑了,再沒有回來。

養活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穿的用的吃的都是要用錢的,他帶著自己在襁褓中的女兒翻出山溝,好在身強體壯,找了個活計在海港碼頭搬貨,扛水泥,洗貨輪。

外鄉人沒見過世面,沉默寡言,悶葫蘆一個,還帶著個嬰孩。

被一些碼頭長工處處針對,惡言惡語,工資也剋扣。

海港碼頭人員複雜,其中混了個人販子想趁他午休時,抱走他的女兒去賣錢,他四處找尋,沒曾想他身邊的工友們在此刻也要對他落井下石,嘲諷他一個大男人連個嬰孩也看不好。

男人崩潰就在一瞬間,至親失蹤,生活的支柱轟然崩塌。

他拔刀怒指,血濺工棚,抹了最是盛氣凌人的包工頭的脖子,重傷五人,伏法的時候,被定型為故意傷人致死的重案,要進監獄判無期。

霍霆是這個時候出現的,他抱著在襁褓裡的小雯,讓自己馬仔手下給他拘捕的警署長官散了幾根菸。

竟就有了莫利山可以喘息的空間,男人挺拔身姿意氣風發,居高臨下地問他,“是你的孩子嘛?我的貨輪不走活物,她被鎖在貨箱裡險些窒息。”

莫利山悲痛至極,他手裡戴著手銬腳鐐,“求求你幫幫我救救她”

霍霆踢開他的手,他那時才從海外流竄回國,心狠手辣的匪寇哪有那麼多的慈悲之心,“棄嬰只能送福利院,殺人犯進了監獄要出來就是痴人說夢。”

莫利山在碼頭海水溼潤的泥濘裡揚起頭,死死抱著霍霆的皮靴不鬆手,“你幫我,我為你當牛做馬,肝腦塗地,死,我也願意!”

他抬眼看向霍霆時眼裡的狠冽倔強。

渾身斑斑血跡,和著殺氣像一把破封的利刃一般劈開空氣。

天生的冷血殺手。

:()蝕骨情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