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有一人倒下,一切才會結束。

以傷換傷,以命搏命,何其恐怖,何其瘋狂。

灰衣老者眼中爆發出極其璀璨的光芒,渾身氣勢在剎那間攀上巔峰。他怒吼一聲,臉色變得異常嚴峻,乾枯的右掌緩緩自胸前提起向頭頂迎去。他的手臂輕輕顫抖著,速度很是緩慢得詭異,似乎手中舉著一座萬仞高山般。

“咚!”

拳掌相交,悶雷陣陣,天地失色,而高興的身子高高向後拋飛出去,身子還在空中,便有一串血花噴灑而出,臉色蒼白如紙。灰衣老者雖然未退,但小半個小腿卻都沒入地下,口中也“哇”地噴灑出一大口鮮血,將胸前凌亂的衣襟沾溼了大片,臉色蒼白,神情萎頓了許多。

“騰!騰!騰!”

高興落地,但卻踉蹌著退後了三大步才穩住身形,而且再次噴出一口逆血。

雖然高興的臉色看上去十分蒼白,口角不斷有血珠墜落,披頭散髮的模樣甚是狼狽悽慘,但他眼中的戰意與殺意卻不曾減弱多少。

輕輕抬起不斷輕微顫抖的右手,慢慢拭去嘴角的血跡,高興咧了咧嘴,雙眸死死地凝視著二十餘米外的灰衣老者,身子挺得筆直,剛剛潰散的煞氣再次慢慢匯聚灰衣老者眼角一陣狂跳,心頭驚駭欲絕,臉色陡然漲得通紅,終於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他終於明白,何以這個少年得以縱橫沙場,以一敵千、敵萬,何以在拜月教無數高手的包圍中全身而退,大殺四方,只因他殺人如麻,漠視死亡,不只是他人,更是自己的生命。

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灰衣老者感覺後脊上升起一片涼意,整隻右臂都處於麻木之中。方才一擊,他雖然擊退了高興,但自己卻也受了不輕的傷。

《長生訣》飛速地運轉著,蘊含生機的長生真氣在經脈中奔流,一邊緩解著經脈上傳來的撕裂的刺痛,一邊急速修補著被震傷的身體。

“殺!”

高興的聲音低沉而嘶啞,但在灰衣老者看來卻比方才還恐怖。高興嘴角帶著淡淡的,看上卻邪異而獰厲的笑容,緩慢而堅定地邁開腳步,再次向著灰衣老者走去,隨著他的腳步,周身的煞氣也愈發濃郁而慘烈。

“且慢!”當高興接近十米時,灰衣老者終於出聲阻止道。隨著這兩個字出口,他身上的氣勢頓時消散無蹤,臉上泛起一抹複雜的笑容,似是苦澀,又似是悵然。

高興停下腳步,雙目依舊緊緊地鎖定著灰衣老者,身上的煞氣並未因後者的言語而減弱,反而愈發強盛。

“只是切磋而已,何必生死相拼呢?”灰衣老者的臉色恢復了平靜,但臉色卻依舊有些發白,一邊說著,他一邊將雙足從地裡拔將出來。

高興眼中的血色散去一些,但依舊警惕地看著灰衣老者,冷冷地道:“誠意。”

灰衣老者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對高興如此態度頗為惱怒,但他卻發作不得。

雖然高興看上去悽慘無比,但不知為何,灰衣老者卻對他有了一絲莫名的恐懼,他更是隱隱感覺,倘若真的爭鬥下去,高興會死,他也絕難存活。儘管他已經年逾七旬,但卻沒有與高興拼命的決心,除了對生的留戀,更因為如此做毫無意義。

儘管心中不忿,但灰衣老者還是收拾心情,笑著抱拳道:“高公子,老夫拜月教劉忠,人稱裂天手,忝為拜月教太上長老。”

“果然是拜月教?”高興挑了挑眉頭,冷笑道:“是來報仇的麼,那就來吧!”

“不不不,”灰衣老者連忙擺手道:“高公子誤會了,雖然敝教與你有些誤會,不過老夫認為還沒到仇深似海,不可化解的地步。更何況你娶了章蓉那丫頭,也算半個拜月教人。”

高興淡淡地一笑,不置可否。如果一切如劉忠所言,當年他又何至於大開殺戒,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