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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知從哪鑽出那麼多的老鄉,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騎馬來的,有騎驢來的,還有趕著勒勒車來的,黑壓壓的泊滿了半個院子。
指導員讓你吹緊急集合號。部隊打了揹包緊急集合,然後把揹包當凳子屁股底下坐了,排長們就組織唱歌。先是一起唱,後是一個排一個排的唱,再相互的拉歌,男排拉女排,女排唱了又反回頭來拉男排,巴掌拍得震天響,笑得老鄉合不攏嘴兒。最後,指導員站在十五毫米小放映機前,拿起了話筒用手掌“叭叭”拍了兩拍,又用嘴“呼呼”吹了兩吹,“同志們,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軍區八步校慰問團……”
放的片子是《生命的火花》和《小兵張嘎》。許久沒有看過電影了,這難得的精神享受盡管讓人有大快朵頤之感,但連續半個多月的麥收戰役,已經耗盡了人們的體力,雖然開始還是興致昂然,但漸漸地,人們的眼皮就往一處合,頭就往下沉,一部片子沒演完,許多人已伏在膝蓋上呼呼睡著了。第二部片剛演不久,溫馨安謐的放映場上就有了異樣:先是感覺溫溫的空氣突然變涼,還沒待人們反映過來,這變涼的氣體就如一面牆一樣的撲拍過來。霎時間,揚塵播土飛沙走石,打得人氣都透不出,只聽得窗戶一陣乒乓亂響,接著硬硬的大雨點子噼哩啪啦地斜砸下來,滿世界飛浮著塵土的腥味兒。
“馬上到場上去!——”
隨著指導員的嘶嘯,狂風裹著的暴雨就鋪天蓋地了。
朝陽升起來的時候,除了糧垛、麥垛上苫著全連的被褥是溼漉漉的,地的低窪處有晶晶的水窪兒外,幾乎看不出曾有過一場暴風雨的襲擊。太陽又豔豔的吐出了笑臉。從場裡把被子收回來,你發現大屁股嘎斯車不在了,問張醫生,說他們已經走了,趕去十八團了。慰問組走了沒兩天,兵團來了一紙調令,符曼華去兵團造紙廠報到。
符曼華走的前一晚,她找到了你。
“我明天就要走了。”符曼華的話似一隻遠處的小蛐蛐兒在叫。
“我知道。”你的聲音也如這繁星滿天的夜空,幽幽的。
“你要多保重。”
“你也一樣。”
你心悲哀:沒想到忙乎了半天,盡是這樣的一個結果!覺得委屈,心中忿忿的認為太不公。可你感覺到了符曼華在流淚,你又想:這不礙她的事。便說:
“明天我送你。”
“我不想去。”她回。
“別傻了,造紙廠怎麼也比在這種地強,再說,那裡也是城市。”
“我不想去造紙廠,我不想去城市,要麼就在這裡,要麼就回家!”
顯然符曼華髮洩錯了物件。可看著她憂邑兮兮的樣子,你有些吃不住,知她說得是心裡話,便勸:
“別這樣,出門在外,不比在家裡。現在只能走一步說一步,再說,你到那裡離黃叔叔家近,有什麼事可以去找他。”
“我們以後再也見不著了。”
說著她將對著你的眼睛舉向了夜空,像是一瞬間把過去未來全都看到了,又像是在對著蒼天印證自己的感覺是不是真的?
“等探家的時候寫信,我們一塊回。”
她笑了。“一定!”說著將一個紙包遞到了你手裡。
“什麼?”
“我穿不著,送你吧。”
你看著這慰問組送的印有建設邊疆保衛邊疆紅字的挎欄背心,一時沒回過味來,想了一會兒,便嗬嗬笑。符曼華掛著淚水的小臉也笑起來。直到你成年後,再回憶這一幕時,想她那時的笑,臉上一定是有紅暈的。
連長指導員一肩挑的耿耕地加大了政治工作的力度。先是把這場麥收戰鬥全面徹底地總結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