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是金黃的,蒂把長得都臥了進去,狀如小腳老太的後跟樣掬著,掰開裡面蜂巢般晶亮,咬一口,哧哧的,極沙。“怎麼樣,好吃嗎?”司務長問。“嗯,好吃。”老六說。司務長就笑,說:“這叫蒙古金,好柿子呀!秋天吧,秋天的時候我多給你們留些籽兒,明年你們就可以吃到自己種的西紅柿了。”

儘管老六同巴庫倫鬧了一道的不痛快,可老六還是趁巴庫倫不注意的時候用衣服兜了幾個西紅柿,卸車的時候藏在了馬料袋子裡。吃過晚飯,他向副連長彙報了今天跟巴庫倫出車去沙坨梁拉菜的情況,特別說了巴庫倫一路上唱黃色下流小調的事,還說了他怎麼用革命歌曲進行回擊。副連長聽完情況跟指導員彙報去了,他便去找石三兒他們。

幾個小夥伴在野地裡聚了,吃老六偷出來的西紅柿。別看裝車的時候人家讓他吃他都捨不得吃,可看著夥伴們高興地吃著西紅柿的樣子,他心裡是蜜樣的甜呢。“好吃吧?”老六笑著問正在狼吞虎嚥的大頭。可大頭卻並不領情,說:“敢情你也有了好差事,就我們三個倒黴了!”老六一聽這,蹦出一句:“老子今天差點沒叫那韃子害死。要是今兒我真的犧牲了,別說你吃西紅柿,就等著給我開追悼會吧!”別看羅圈腿的老六在人前顯得弱不唧唧,可他是個內秀的傢伙,心眼比誰也不少。現在他隨了自己的心願,夥伴們又分享到了因他去大車班而帶來的好處,自是連說話也比往日粗了幾分。他這一說,別人就問怎麼回事?連大頭也止住了吃,洞了口眼聽他的下文。他就將自己怎樣的還沒出門就被那巴庫倫甩在了車下,如何的追車,巴庫倫一路上怎樣不停的唱伸手摸姐大腿,伸手摸姐白膝,伸手摸姐肚皮一類的流氓小調,他又是如何用毛主席語錄歌進行回擊的,直說到那車撞到了牆上他奮力向前拉住了手閘。說得一群小夥伴直了眼兒,嘆這老六真是不簡單。

幾個小夥伴一邊吃著西紅柿,一邊親密地說著話,老六大概是已經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大車班,所以說話總離不開他的馬經,得啵著告訴大夥這十匹馬裡哪匹馬最老實讓人騎,哪匹不老實愛踢人,還問小夥伴們:“你們知道什麼叫‘兒馬’嗎?‘兒馬’就是沒有騸蛋的公馬,最厲害,也最吊蛋,有事沒事大*總是在外頭當郎著。”大家就嘻嘻哈哈地笑,說你一天時間就學會個這?!說的老六也不好了意思。胡扯了一氣,石三兒就說不行了,太累,得回去睡覺,明天還有三百塊大坯的任務呢。

農活四大累:割麥打場脫坯蓋房。短短几個月,石三兒全趕上了,要是擱家裡,就是打死也幹不下來的。可這不是在家裡,任務都分到了人頭兒,你愛幹不幹,就像割麥子,別人都頭前兒走了,唯你掉在後頭,整塊地都光了,只你的麥子還小娃的百歲頭樣留一綹,你歲數小又如何,你是幹部子弟又怎地?!那是在你家,這兒,你就乖乖地涼在那受咯磣吧,沒人答理你!

起床號一響,還迷瞪著的石三兒就木頭樣隨著人流往脫坯場上走。他和趙彪搭夥。本來他是想和大頭搭夥計的,可老轉憷反問號,不願和他搭夥,結果石三兒就讓了,叫他和大頭搭夥,自己和了趙彪。到了坯場,還沒有趙彪的人影,石三兒就自己取了水桶,開始從五公渠上往場裡擔水。擔回了水,就往頭天起好的土方里倒。每人每天三百塊的定量,誰幹完誰收工,說不好聽的話,拉屎放屁都得惜著鐘點。所以,儘管反問號沒來,他也不敢耽擱,只能一趟趟的挑,一桶桶的倒。直到一大堆的土全都浸上了水,趙彪才打著哈欠來。石三兒不樂意透了,就說他:

“這可是兩個人的活!”

趙彪卻笑,說:“那你咋不也多睡會兒捏。”

石三兒氣的想拿泥巴拽他,可自知不是他的對手,就氣哼哼的說:“好,好,那咱就都耗吧,看幹不完排長找誰!”

趙彪也不理他,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