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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兒,你懂這喂牲口是個麼子活計喲。耗子叼木鍁——大頭在後頭呢,有你哭的那一天!”
巴庫倫瞧見丁二貴遠遠坐在車架子上閒歇著看,就罵:“二倚子,你那隻會扒糞的手摺了還是襠裡生著蛆呢!”捱了罵的丁二貴只得走過來幫著老六收拾。
走過來的丁二貴,抄起一方尺多大的皮子捲了起來,老六還沒反映過來,可巴庫倫卻看見了,幾步搶上來,劈手奪過了丁二貴手裡的皮子。丁二貴沒敢支聲,忙著的老六卻叫:“哎,都已經入帳了。”可巴庫倫卻沒理,經直走掉了。在老六眼裡,雖然許多東西還叫不上名子,不知其用途,但這些東西都是連裡的財物,指導員對自己寄予了厚望,反覆叮囑了,他便把這些東西看做是和自己生命一樣的,是需要加倍愛惜和保管的。他本想衝上去搶回來,可終是沒有邁步,只在小本子上寫下:今天巴庫倫拿走皮子一塊。
老六感覺迫切地需要一隻表,因為喂牲口的工作主要是在晚上。“人不得外財不富,馬不吃夜草不肥。”婆婆老這樣對他說。老六知他狗嘴不會吐出象牙,可自打接上活兒後,個個都這麼說。雖然老六對餵馬是擀麵杖吹火——一竅不通,但“寸草鍘三刀,無料也上膘”“草要過篩,料要少添”之類的話,已經灌滿了耳朵。這是因為老飼養員丁二貴做的太糟了,人們都對他寄予了厚望。的確,這餵養牲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從天一黑開始,每隔十五到二十分鐘,就得給牲口新增一次草料,要用篩子細細地篩好,勻勻地倒在槽子裡,讓牲口撮撮地去吃;喂到十一點,可以休息三四小時,給牲口倒嚼和休息的時間,等到二三點鐘時,再起來接著喂,到天亮牲口就能吃飽了,飲過水,就可以套出去幹活了。而婆婆老卻是在人們還沒有睡下時,假模式樣的篩草喂料,一挨人們睡下後,他便往槽子裡填上滿滿一槽子草料,然後就去睡覺,等睡醒一覺或是趁解手的機會,顛顛哆哆的跑去再鏟上一槽子又去接著睡他的回籠覺。他以為沒人瞅得見,可那牲口是欺哄不過的,馭手早起套車一看,馬肚子是癟的,你想他能不罵嗎?!所以老六一接手,領導也好馭手們也好,叨叨最多的就是這話題。
牲口的膘是一天天見厚,可老六的眼卻一天天見瞘。開始是老六跟著丁二貴學,只過了一晚,婆婆老便對他說:這樣咱倆都熬煞哩,不如一家半拉夜,我喂前半拉,你喂後半拉。老六是為了練紅心,自找苦吃來兵團的,自不會跟他計較什麼前後。可老六即沒得表更沒得鬧鐘,憑空想象得那丁二貴到時還不會喚自己一聲?又正是嗜睡的年齡,這一睡下便過了婁。正酣酣地做著夢,自己騎著那匹小紅馬在箭樣的賓士,可卻有一支鞭子在天上飛,叭叭打得那馬咴咴的直叫。他睜了眼,巴庫倫正握了他的馬鞭在婆婆老的枕頭上抽打,呼呼的唿哨伴著一連串的罵:“你奶奶的這是喂牲口呀還是喂棺材板!沒見有妖精吸你的*乍他媽的就睡不醒……”驚異的老六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一把,覺到了疼的同時,又看到賊晃晃的亮光從大敞著的門洞射進來,知壞事了。巴庫倫看老六醒了,又一次揮起手中的鞭子,“叭”地抽在丁二貴那黑膩膩的枕頭上,“一個個的都是他媽的松包!”
當那塔樣的黑影搖晃著堵住了門口的光線,再搖晃著把亮光拔進來,老六這才完全的清醒了。“你怎麼不叫我!”一邊忙慌慌的穿衣服一邊衝了婆婆老發脾氣。“我餵了前半拉就睡哩——”婆婆還偎在炕上狡辯。打這後,老六加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讓婆婆老喂下半夜,他信不過,讓他喂上半夜,還是不放心,就合了衣服,拿個小凳放在炕頭前兒靠坐著打盹,一會催一聲,該出去了。等丁二貴睡下了,自己怕再睡過婁,就還窩在小凳上迷糊,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出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