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才回悟過來,忙放了筷子,拍著自己的腦袋說:“該死!該死!你看都把我累糊塗了,罰酒罰酒!”一面說一面又將一杯酒仰脖灌了下去。

幾個人陪著他兩個吃飯,一邊的老六就悄悄對符曼華說,你去睡覺吧。符曼華本是想走的,可老六這一讓,到不好了意思,便說,“大家難得聚一聚的,少睡一會要什麼緊。”又對石三和邢尚榮說,“你們慢慢吃,我去把湯熱一熱。”說著進了後面的廚房。

點起煙來吸的邊和平默默地打量著狼吞虎嚥的石建國。他於他哥石建中就像是從一個模具裡刻出來的一樣,都是長長的馬臉。他們家的人都屬於那種大骨架型的,他亦不例外,一米八的大個,雖然脊背似有些彎曲,但絕不委頓。留成背型的頭髮很黑,像他父親的一樣硬。特別是他那紅光的臉膛兒,別看長,卻細膩得像女人。眉眼隨他母親,該凸出的地方,稜角分明,該圓潤的地方,則如凝脂樣的柔順。通直的鼻樑從側面看就像是翹首遠航的船舷,兩片薄薄的嘴唇帶著一股好像正在思謀著問題的微微上翹。他的眉毛很峰劍,眼睛卻細長,尤其是那匿於薄薄的眼皮裡的一雙漆黑的瞳仁,極容易地就讓人聯想到一隻睡著的鷹。看著他酒、菜、飯無順無序的一通大啖,香的跟什麼似的,知他這幾日肯定不好過。慎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地問道:“這幾天你跑到哪去了?家裡外頭的到處找不到你?”石建國一面嘴裡嚼著燒餅一面點頭,“是呵,是呵,誰見了我都問,連我媽都說我‘你死哪去啦!’,可這幹警察的是老百姓嗎?!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對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他一迭聲地說,“就是和你們當兵的也不能比,你們當兵的只要是不打仗,那就是天下太平,搞搞操練,學學政治,年初就將一年的工作計劃搞定了,什麼時候開大會,什麼時間搞比武,都有計劃,每天的一吹號開飯,一吹號上課。這警察可不沾,完全的都是動態運轉、沒有定數,整天的都跟打仗似的,腦子裡繃的全都是階級鬥爭的弦!就是睡覺也得把手槍掖在枕頭底下……”

“吳軍給呂剛打電話說你把一個叫黑牡丹的人劫了?”

老六不耐煩石三兒的羅嗦,張口即把心裡憋的直倒了出來。

大家一愕,便都將目光聚向了石三兒。石三兒更是一驚,驚得眼睛都暴了起來,嚼著的嘴也停止了嚅動。

“怎麼回事?”他問,“吳軍給呂剛打電話是怎麼說的?你講給我聽聽!”

誰都看得出來,石三絕對不是裝出來的。老六沉著的心就有了鬆動,將剛才呂剛打來的電話一五一十的說給了他。一旁的老轉是不知道這一鍋的,所以聽得直嘬牙花子,禿禿的腦門也直放亮光。尚榮到是不管不顧,繼續一嘴一筷地吃。

“他媽的——,玩到老子頭上來了!好!好!老子就跟你們玩到底!”

聽完老六的學說,石三兒就瞪著兇兇的眼光罵。

他嘴上是罵,心裡卻正計算機樣的高速運轉。他猜測到自己是上當了!可此時不容他多想,只能壓了心思,對大家道:

“那個夢幻娛樂城不是個好地方,公安局早就想對它下手了,黃賭毒一應俱全,只不過它的背景太大,公安局是老虎叼刺蝟,一時找不到下嘴的地方罷了,這一次我一定要和他們好好玩一玩!”

“那,你到底有沒有把一個叫黑牡丹的逮起來?”邊和平追究著。

“哈哈,笑話!”石三兒說,“我逮她?她逮我吧!這不,風都放出來了!”

石三說到這,大家方明白了所謂石局長擄了黑牡丹的事確實是黑社會放的誣陷之詞,也就如解除安裝了一隻沉重的包袱樣的輕鬆下來。可石三卻鄭重了問:

“吳軍怎麼好不央央的給‘唐司令’打電話?他又是從哪得到的我把一個娼姐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