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快到了。

陳皮分給九門的鮫人肉解語辰沒有吃,而是自己親自燒掉了。

常年累月的工作讓他患上了和解九一樣的頭痛症,在把解家交到親信手裡後,解語辰住進了醫院,但現代的醫療技術並不能治癒他,只能稍稍緩解他的頭痛症。

於是黑眼鏡找上了蘇意。

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長,春天也就來得遲了一些。本該鬱鬱蔥蔥的森林如今只是草色剛露、近看荒蕪。

下過雨的山路一片泥濘,輪值清掃大路的張家人把黑眼鏡帶到了老宅,然後去找張海克彙報了。

被窩裡很暖和,蘇意賴床不肯起來,張海克在一旁說著有人來找她求藥。

“我又不是醫生,也沒有靈丹妙藥。”

“人家非要見你。”

蘇意是裹著斗篷一步步挪出來的,就在她踏進門的同時,去替她取盒子的張海杏也走了進來,把半個巴掌大的小木盒交到蘇意手裡。

蘇意慢吞吞地在袖子裡掏東西,掏出一顆珍珠後趁著其他人沒看清就直接塞進盒子裡,把盒子給了黑眼鏡。

“生老病死是天數,這個可以讓他最後一天不再痛苦。”

世上沒有不用付出代價的長生,黑眼鏡求的也不是長生,因為解語辰自己也不願意。

黑眼鏡來了又走,昏昏沉沉的蘇意還沒來得及回到自己溫暖的被窩裡,自家族長又走了進來,同樣的臉色凝重。

“再去拿個盒子。”

張海杏不明白蘇意為什麼一定要盒子,明明以前都是直接給珍珠的。

同樣的流程再走一遍,不同的是張啟靈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走到了蘇意麵前摸了摸她的額頭。

蘇意本來是想躲的,但是沒能躲得過張家人的手速。

“你生病了。”

很燙,就連呼吸都沉重了不少。

“睡覺的時候沒蓋好被子而已,吃點藥就會好。去看看他吧,陪他走完這最後一程,別給自己留下什麼遺憾。”

蘇意身邊有張海克他們時時刻刻守著,不會出什麼紕漏,他也會盡快回來的,到時候就不再出去,只留在張家,好好陪著她。

等到兩個求藥的人回到同一間病房開啟盒子,露出的是一枚內嵌紅色絲狀物的珍珠。拿到燈光下一照,裡面的東西彷彿活過來了一樣。

黑眼鏡沒想那麼多直接餵給了被頭痛折磨得睡不好的解語辰,後者身上的疼痛瞬間消散,但這也意味著他的生命迎來了最後的二十四個小時。

“解家的戲臺還在,去嗎?”

他想最後再登一次臺、唱一次戲。

“去,花兒爺相邀怎麼可能不去?”

那是黑眼鏡人生中看過的最精彩的一出水袖舞戲,也是他後來怎麼也忘不掉、見不到的一齣戲。

早在沙海計劃開始前無邪就已經計劃好了自己的死亡,這些年的時光對他來說反而像是一種恩賜和獎勵,讓他還能和兄弟們好好告個別。

其實他的身體原本還能再撐兩年,只是一個月前王胖子也在京市離世。

因為蘇意提醒過他們不能露出破綻,所以即使王胖子有兩份記憶,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去廣西再見一見那一抹雲彩。

王胖子放下了,他也應該放下了,畢竟這一世的小哥再也不是孤家寡人。

無、解兩家早早就備好了喪事事宜,都是他們提前安排好的,死後直接火化了就行,不用埋在土裡被蛇蟲鼠蟻叮咬,也不需要任何的墓室和陪葬品,找個有風的好日子撒了就行。

解家被解語辰交給了親信,但是他自己的私人財產全部轉移給了黑眼鏡。

無家沒有血親後人,但無邪早早地把黎簇弄回了無家當作繼承人培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