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我逃跑起來也比較容易。”

沉璧鎮靜得好像在談論天氣,程懷瑜再次敗北。

夜深了,燭光透過淺綠色的嵌紗燈壁淡淡灑落在床畔,程懷瑜睜眼望著床頂,一點睡意都沒有,身下是柔軟的床墊,他卻感覺渾身不自在。

他不敢動。

沉璧臨睡前還在夢囈:“水漏一滴,一百兩哦!”

他倒不是心疼錢,而是……怕驚醒她。

小心翼翼的,守護著她細微而平穩的呼吸。漸漸的,半邊身子都麻了。

他扭轉頭,偷眼看了看沉璧。

熟睡的女孩嘟著紅潤小嘴,卷卷翹翹的睫毛像兩柄細密的小扇子,在眼瞼處投下輕輕顫動的陰影,模樣甚為可愛。

春日的夜晚有些燥熱,程懷瑜忍不住輕輕側身,枕著自己的胳膊,將沉璧的睡相盡收眼底——她似乎也嫌熱,秀氣的柳葉眉不勝其擾的微微皺著,臉頰沁出健康的潮紅,水靈靈的如同沾著晨露的蘋果,讓人看得口乾舌燥……

程懷瑜這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幹得就像著了火,火苗由上而下蔓延,在他警醒之前,“噌”的點燃全身,蒸騰出一層細汗。他感到不對勁,驚疑之下,想起老太太差人送來的補品——

“……劉太醫說少爺新婚不久,該好生補補。”

該死的劉老頭,給他補的是什麼!

興許是他動靜太大,沉璧哼哼唧唧的朝外翻了個身,被子掙開一條縫,伸手撓撓耳朵,趴著繼續睡。

絲衣半滑,露出小半個珠圓玉潤的肩頭。

小小的一方床幃,連空氣都變得滾燙,程懷瑜聞到的全是女孩的體香,他顫抖著手替沉璧將被子重新掖好,儘量不去碰觸她的面板。然後,咬緊牙關,在心中默誦聖賢書。

從孔子的《論語》到老子的《道德經》,直到雄雞唱曉,直到周身乃至髮根都溼答答好似泡了整宿熱水澡,這艱難的一覺才算睡到了頭。其間,程懷瑜重溫了一遍私塾,兼帶替翻滾無常的沉璧做好保姆——保證她不壓到那碗關乎兩人名節的水,保護她不掉到床下。

曙光透過窗紙,微微泛白。程懷瑜有氣無力的撐起身子半坐著,望著平平滿滿的一碗水發了會呆,如釋重負的長舒一口氣。

誰知,這口氣舒到半途,將醒未醒的沉璧低喃了幾句夢話,蹬蹬被子,懶洋洋翻了起床前的最後一次身——獨享慣了超級大床,她的滾動里程其實還不到原先的一半,不過,這一下已接近邊沿,眼見著連被子帶人就要摔下床榻。

程懷瑜手疾眼快的撲上前搶救,一不留神,超越隱形“三八線”。

“噗”的一聲,碗底朝天,滴水不剩。

沉璧懵 懵懂懂的睜開眼。

天亮了。她在他懷裡。

一探芳心

“你……你快掉下床了,所……所以……”可憐的孩子汗如雨下,偏偏還抱著一團被子,被子裡裹著睡眼惺忪的沉璧。

“怎麼……你……很熱嗎?”沉璧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搭在被子外的胳膊抬起,好奇的摸摸懷瑜的額頭,指尖沾了他的汗水。

春眠不覺曉,花落知多少?黑寶石般的眼瞳格外清亮,無辜的看著他。

程懷瑜頓時沒了呼吸,半晌,如夢初醒的扔下被子,狼狽逃離鴛鴦帳。

分頭梳洗完畢,一同前去給朱錦園給老太太請安。

路上,沉璧破天荒的沒主動找懷瑜收錢,更沒提昨晚的事,兩人客客氣氣的相敬如賓。

老太太嘴上閒話家常,眼神卻精準,見一個精神萎靡一個面泛桃紅,暗喜昨日那劑補藥真見了奇效,自己抱曾孫的夢想指日可待,正盤算得美滋滋的,冷不防聽寶貝孫子說道:“懷瑜恐怕又要離家幾日,近來天氣乍暖還寒,奶奶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