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

老頭不理會,徑直向餘甘走過去。宋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

“你活膩了?”

眾官嚇得臉色全都變了。老頭氣得話都說不囫圇。

“到底是誰活膩了?我叫你們全都直著進來,橫著出去!”

餘甘不明就裡,她叫宋橋放開老頭,柔聲問老頭:

“老人家來告狀嗎?”

老頭整整衣服。

“告狀?從來都是別人告我的狀,我何須告什麼鳥狀?”

餘甘挺不舒服的,陰著臉問:

“別人告你什麼?”

老頭洋洋得意地說:

“多著呢!欺男霸女,搶人房地,反正什麼壞事都幹!”

餘甘勃然大怒。

“那不是無恥奸民嗎?”

“沒錯,老子就是無恥奸民,老子還想殺你這狗官呢!”

餘甘揚手就給他一耳光,打得那老頭眼冒金光。

老頭大喊道:

“狗官竟敢打人,孩子們,給我砸!”

潑皮們聽到老頭髮話,原來對侍衛們還心有忌憚,這下全都壯了膽,一聲吶喊就衝上前。

料哪被侍衛們三下五除二,打得落花流水。

縣丞哭喪著臉。

“餘大人,這人萬萬打不得呀!”

“他都自認是奸民了,為何打不得?”

“他是壽寧侯的親家呀!”

餘甘不知道什麼叫做壽寧侯,她想大概是個做官的吧,便說:

“那不是官官相護嗎?倘若如此,更應該重罰!”

侍衛們卻知道壽寧侯就是太后的弟弟張鶴齡,於是就住手了。

不料老頭見自己的身份讓縣丞說出來,就又來勁了,神色猙獰,惡恨恨說:

“好你個狗官,須得記住這頓打,老爺我慢慢找你算賬的!”

餘甘大怒,揚手又是一巴掌,將他打倒在地,半張老臉又紅又腫,許久爬不起來。

下屬全都目瞪口呆,心想餘甘年少不經事,跟壽寧侯結下冤家,看來活不長久了,都替她惋惜。

他們心裡已盤算怎麼才能免禍。

餘甘初次當官,不知道拿老頭怎麼辦,她問宋橋:

“該怎麼辦他呢?”

宋橋雖然看在張鶴齡臉上不願做得太絕,可也不將老頭當回事。

他知道老頭準是張鶴齡某個愛妾的父親,仗著張鶴齡的勢力無惡不作。

地方官不敢拿他問罪,慢慢慣出來,平時作威作福,將地方官全不放在眼裡。

宋橋是皇親國戚,得罪張鶴齡小妾的父親,張鶴齡也不見得與他結成死敵。

再說,他與老頭結冤是為餘甘,誰知道她是不是未來的貴妃呢?沒準還取代夏皇后的位子。

餘甘既然問他,他當然是先巴結餘甘,無須為一個小妾巴結張鶴齡。

“先將他下到牢子裡,待審明定罪。”

侍衛們不由分說,將老頭和潑皮全逮進牢子裡關押。

第二天升堂,審的是個犯官。

犯官叫方良永,原是廣東僉事,丁憂守制三年,服闕授河南撫民僉事。

才上任幾天,忽然勒令他致仕。現在將他逮問,是因為他在廣東任上判決一樁殺人案出問題了。

這原是刑部的事,輪不到縣官來審。

正德要磨練餘甘,儘量讓她接觸官場上的事,所以頭一個案件就是審犯官。

餘甘在大堂上坐下來,葛兒和侍衛、孔目官分列她的兩旁,差役們排班站在堂上。

方良永穿著囚服上堂。

餘甘不知道怎麼辦事,她看著方良永一個勁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