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瞬間僵住,一動也不敢動。

有人慢慢走到床邊。

唐玉箋緊緊閉著眼睛,心跳如鼓。

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在熟睡。

一步。

兩步。

冷香濃郁,仙氣流轉。

對方站在窗邊,沒有動。

唐玉箋呼吸都快停了,手指在衣袖的遮掩下攥緊。

窗外的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這場景莫名讓她想起了上輩子看過的恐怖片,雨夜殺人魔和站在床邊的厲鬼等等云云。

光是這麼一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她小心翼翼地留意著身旁的動靜,猜測著太子深夜來她一個妖怪房間究竟想。

總不會是趁著自己睡著過來取她的命吧?

她腦海中天人交戰了一百集,可事實上太子什麼都沒做,只是靜靜地站在床邊,像是單純地來看看她是否已經睡著。

無聲無息,格外瘮人。

良久之後,空氣中的冷香漸漸淡去,門口傳來一聲輕響,太子離開了。

唐玉箋睜開眼睛。

房間裡靜悄悄的,彷彿從未有人來過。

他到底過來幹什麼?唐玉箋有些恍惚,撐著上身緩緩坐起,環顧四周,目光落在桌上。

那裡多了一瓶青綠色的玉瓶。

這是什麼?

唐玉箋下床走近,蹲在桌邊,皺著眉仔細端詳。

看起來像是藥。

給她的?

唐玉箋滿腹狐疑,不敢確定。

身後冷不丁傳來一道聲音。

“那瓷瓶裡是治你金身損傷的藥。”

唐玉箋心跳驟停,飛快轉過頭,看到太子站在窗邊的陰影中,低眸看著她。

“不裝睡了?”

“……殿下,你怎麼還在?”

太子向前一步,玄色的足履在地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他從黑暗中走出,烏眸半掩在睫羽之下。

“聽鶴叄說,你想見我。”

鶴叄怎麼胡說?

玉箋想否認,卻被一隻手從地上拉了起來。

她並不知道,鶴仙童子的原話是,“殿下,玉箋姑娘想您了,一直站在門口等您來,口中始終念著要見您。”

這種話燭鈺不可能重複。

只是想到這裡,他的眼神就不自覺柔和了幾分。

“明日起,須罰你去思過崖三日,”他像是在詢問,“可有不滿?”

唐玉箋能有什麼不滿呢?

她輕輕搖頭。

但該說的還是要說,“可是,我不知道我要思什麼過。”

偌大的房間昏暗一片,視線如同蒙了一層灰暗的紗。

太子握著她胳膊的手沒有鬆開,不知什麼時候移到了她的手腕處,掌心貼著肌膚,溫熱的體溫透過薄衣傳來。

有些熱。

“不用,‘你’已經在思過崖了,不必再去。”

什麼意思?

唐玉箋時常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怪不得都說聖心如淵,太子的心思都這麼難測了。

對方波瀾不驚,走到桌旁,對她道,“坐下。”

他拿起玉瓶,開啟瓶蓋,裡面瀰漫出一股霧氣,絲絲縷縷地鑽入唐玉箋的身體,瞬間讓她四肢百骸傳來一股通透的暖意。

“我知不是你錯。”

太子掀起眼皮,與她對視。

他的眼底透出一種與他身份截然不符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