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她臉上親了一口,“乖,今天在學校乖不乖?”

“不乖。”媽媽嘆:“她很淘氣的。”

我笑,領著女兒上樓。

我有一個女兒,她名叫紀和平,紀是隨我現在的姓,和平是大家給她取的中文名字。

這個女兒並不是我親生的,是我收養的孤女。幾年前我跟隨聯合國一支救援隊伍去巴勒斯坦做過短時間的義務志願者,那時候巴以衝突正緊張激烈,一個小女孩的所有家人都在衝突中遇難了,她也受了重傷躺在救助站裡,傷員太多志願者沒法一一照顧的過來,我看見了這個小姑娘。

那時候她大約只有兩三歲,躺在那裡氣息孱弱,我把她抱在了懷裡,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可能活不過當晚時,她卻在我懷裡奇蹟般的醒了過來。

我把她帶到法國救治,小女孩終於康復,然而因為國籍,宗教等原因,我不能收留她,我必須要把她送到難民營去,但此時這個孩子已經和我有了很深的感情,我不捨得放棄她,於是我做了很多努力,在辦了很多複雜的手續之後,我收養了這個孩子,並且給她起了箇中文名字,和平。

一晃幾年過去了。

“平平,平平。”我叫女兒,和平正在衛生間給她養的那隻貓咪洗澡,一邊往小貓的頭上澆水她一邊還大聲和小貓開玩笑,但她每每把小貓按下去,小貓的頭就又抬了起來,我過去安撫她:“寶貝兒,貓咪已經洗完了,它應該出來了,如果再讓它泡在水裡它會感冒的。”

我們把小貓拿出來,找了乾淨的毛巾給它擦身子,平平問我:“媽媽,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外公已經去接哥哥了,很快他就會回來,晚上我們出去吃飯好不好?”

平平歡呼:“好嘞。”

雖然沒有一點中國血統,但是在我們的教導下,平平的中國話說得字正腔圓,我們都笑。

不知不覺,三年過去了。

我終於回了法國,本來我是準備回中國定居的,但是為了勤勤,我選擇了回法國。

勤勤是段家的孩子,段家的孩子從小就都送出國讀書了,勤勤也不例外,段玉珉和段夫人考慮把孩子送到哪個國家呢,段玉珉想了很長時間,最後做了決定,把孩子送到法國來。我知道他這樣做的用意是什麼,因為我這七年來一直呆在法國,我熟悉了法國,把勤勤送到法國來我也可以照顧他,就這樣,我帶著勤勤來了法國。

勤勤就讀的是巴黎一間貴族學校,學校是全日制寄宿式,只在週末才可以與家人團聚,原來我擔心勤勤會受不了,但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勤勤終於適應了這個學校,我也放了心。

直過了七年,我才和勤勤重拾母子之情,現在我守著兒子,常常都能看見他,我非常的滿足。

三年了,又過去三年了。

掐指一算,我和段玉珉長長短短的分離,居然已經有十年。

十年是什麼概念,如果人生的盛年是四十年光陰的話,那我們已經耗掉了四分之一,而人生有多少個十年可以經的起人損耗呢?

我離開中國時,段玉珉告訴我,“韶韶,我會等你,這次不管你去哪兒,要等待多長時間,我都會等你。”

轉過身我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其實他不知道,我已經原諒了他,就在重新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原諒他了。只是我勸說不了我自己,我放不下。

七年了,物是人非,我不敢再輕易讓自己動心了。

再見到段玉珉時,他又有了一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懷著他的孩子,我覺得這真是很有諷刺意味的,段玉珉曾經承諾過我,他說他只要我和他的孩子,其他任何女人的孩子他都不要,可是他最後還是食言了。雖然我知道他當初留下這個孩子是因為勤勤的緣故,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