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璀璨的星眸在黑夜裡流轉著未明的星波……

正當溶月被他瞧看的心煩意亂之時,他不期然的將自個愜意的往樹上一靠,順著樹幹懶散的滑落,隨意而慵懶的坐在樹下的雜草叢裡:“唉,不是本公子不帶你回去,而是本公子實在是太累了,心有餘而力不足啊!請恕本公子愛莫能助!誒,對了,閣下這不是能看星識方向嗎?不如閣下就先行回去吧!而在下就不恭送了。閣下,一路走好!”

溶月被他噎的啞了言,半晌也吐不出半個字來!對上他那戲謔的兩眸,溶月狠跺一腳,撩起袍擺,在他對面亦席地而坐。

若是讓她自個一個人回去,那估計她就得在深山裡當一輩子野人了!雖然她不是路痴,可不知是與林子犯衝還是怎的,只要她一入了林子,她就立馬變成了天下第一痴!別說現如今能給她提供方向的只有個北斗七星,就算是她手裡有張完整而詳細的地圖,外加一個高檔指南針,她也未必能出的了這個林子!

“喲!閣下這是怎麼啦?莫不是良心發現想要在這陪本公子一夜?唉,真想不到,閣下乃有菩薩心腸的至善之人……”俊顔故作驚奇狀,他看似完全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

“只不過,”他的聲音陡然變的幽幽的,聽在溶月的耳中不僅詭異而且有些毛骨悚然:“這陰森野林裡多有吃人兇悍的野獸出沒,在夜裡,孤魂野鬼更是肆無忌憚的再黑林子裡飄啊,飄啊,若是遇見了人,他們就會馬上飄蕩在人的面前,伸開長長的指甲,狠狠的掐進人的血肉裡!再狠狠的撕下,一口一口的填進鬼魂們的猩紅大口裡……所以啊,這野林裡多得是冤鬼,每到夜裡,那些冤鬼們就會出來找人索命!你若仔細點聽著,你就會聽見,他們淒厲的索命聲……還我命來,還我命來……”

“你、你別說了……”心率開始不穩,溶月呼吸急促,緊緊環著兩臂,大大的杏眸低低垂下,一刻也不敢四下亂瞟。怪力亂神,鬼怪邪說,這些本都是嚇人的產物。作為一個現代人,溶月自是不會怕這些無中生有的東西!可若是配上如此陰森幽暗的場合,再加上那個死男人陰陽怪調,時而尖銳,時而裝作鬼嚎的淒厲的伴奏聲,這就會讓人真有‘身臨其境’之感!

聽著嗚咽的風聲劃過嘩嘩作響的林子,溶月恍如覺得,這聲音就是那些冤鬼索命的前奏曲……

連打了幾個寒顫,她縮著脖子,一寸寸的向對面挪去……

斜睨著緊挨著他的溶月,他故作不解道:“誒?閣下這是為何?”

臉上浮現了幾許尷尬的神色:“這初春時節的……天,咳咳,還是有點冷。兩人擠在一塊比較暖和,咳,暖和……”

“天冷?”勾唇一笑,他長臂一攬,講溶月撈至他的懷裡:“那這般可曾暖和?”

觸及到他冰涼堅硬的鎧甲,溶月的雙手趕緊一縮,身子不禁又打了幾個寒顫:“更冷了……”

胸膛裡傳出他悶悶的笑聲。纖長的手指挑開鎧甲的扣子,將身上的白色鎧甲敞開,他攬著溶月貼近他溫熱的胸膛:“這會可曾暖了?”

脈脈溫氣從他的軀膛直達她的纖弱的嬌軀,久寒的心田被注入了絲絲的暖意。儘管胸膛是陌生的,但卻有她所貪戀的溫暖。即使再堅強,再強悍,心夠硬能承受百般的打擊,她終究是個女人,她也希望在她寂寞的時候,在她寒冷的那刻,有一雙強勁的臂膀將她摟入溫暖的胸膛裡,給她遮風擋雨,給她驅走寒冷,用他溫情的呢喃耳語來對她說,乖,別怕,一切有他……

鼻際莫名的泛上酸意,亦有幾許苦意夾雜其中,無端的回憶起過往的種種,她的心裡一派淒涼。

陌生的胸膛給她的只是短暫的溫暖,這種溫暖就如一場美麗的夢幻,待夢醒了,夢中所尋的快樂又隨夢而去。既然是水中花,鏡中月,那她貪婪這一時又能改變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