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白雪皚皚,四處寒氣森森,恍如仙境。此處正是北地人常說的“寶兒山“,蓋因此山形如元寶,中鋒最高,又有奇特,南山如春,北山盛雪,中峰各半,分的均勻非常,百姓多去南山採藥割荊,打柴漁獵,故稱寶山。

尋到古樹下,少年看看自己腿腳處沾染的黃土黑泥,再看看老人,星塵不染的道袍,心下暗暗佩服,不愧是師長一輩,這手護身術就是不俗。兩人剛剛站定,古樹後一轉,閃出一個高大的身影,少年連忙拜倒,口稱師傅。那人雙手一揖向著老人道:“你這老赤尻,信既然送到,人來就來唄,如何不入正門,卻走桃花谷,去戲弄晚輩?”禮數雖恭,話語卻是隨意,顯然兩人熟識已久。老道臉上喜氣湧動,“嘿嘿,你這老猴兒,讓你去找我,你不去,現在被人堵在這山峰之上,勞動你老哥哥我親自到來,還不扶我進去,每次進你這死人墓,回去都減壽去福,沒有半點好處,也罷,不如把你這小徒弟送與老道,做個賠頭罷。”“你這老赤尻,自己門下弟子徒孫成千上萬,達者數十人,五絕之中也有名頭,還來搶我的弟子,真真不羞。”慕容飛見師父和老者談興正酣,不便打擾,躬身在一旁侍候。兩人打趣了良久,那高大老人用手在古樹上一按,聲音響處,地面上敞開一處窖口,但見其下是一處洞穴,如井似鑽,白玉石階層層旋轉而下,古樹鬚根盤桓四周,最難的是古樹根鬚和白玉石階互得益彰,相有法度,既不損傷根鬚,又有層疊深入之感,三人拾階而下,漸行漸深。天荒地冷,玉石熒光,進入後,窖口自行關閉,內部卻有孔竅光影搖動,並不黑暗。慕容飛在前面引路,其師充後,老道居中,三人魚貫而入。盤旋進入洞穴內部,臺階盡出,一片開闊,百十步後,訇然開朗,原來此洞竟是整個山腹掏空造成,頂上有竅,內透天光,平臺後就是一座山中洞府。平臺上有石桌石凳,石乳生光,壁淌石露,一片仙家氣象。慕容飛前面引路,其師相陪,老道左手與其師把臂相扶,右手持白玉佛塵,進入白玉門。

書中暗表,這二老均非尋常人物。老道正是一代道宗,華山老祖,人稱“睡仙人”的陳摶陳圖南,其號“扶搖子”、“希夷先生”,被世人視為神仙,首創紫微斗數,先天無極圖,本人武功高絕,心性淡然,為天下三仙之老。慕容飛之師則是江湖第一用劍名家,江湖人尊為“劍聖”,複姓慕容,名延昭,字化龍,創劍聖門,佔據北地仙山,為天下四聖之首。這北地寶山,山中洞府卻是慕容劍聖一門的落腳之處。

洞府開闊,光線充盈,桌椅齊備,盆景花枝,時雖初春,室內卻暖氣噝噝。進得洞府,分賓主落座,慕容飛站到老師身後,早有小童子獻上茶水。老道放了玉佛塵,取了茶水,輕抿一口,也不客套,張口言道:“久聞劍聖四御劍法冠絕天下,剛見高徒身手,得了你的真傳,不下山則可,一入世必得高名。”慕容延昭見陳摶不再調侃,也笑道:“不想入了老祖法眼,此子四門劍法已學其三,前途倒是有的,如何名揚天下,還望老祖指點。”“哪裡要小老兒提點,此時正是天下紛擾之際,只需下山一遭,必有因緣。”慕容笑道:“不知老祖可否告知是哪幾路人物。”陳摶正色道:“東路是盲僧,西山下是啞道人,南坡卻是痴屠戶。”慕容劍聖聞之,井然對身後的慕容飛道:“汝可警記,小心處之。”慕容飛神色不變,拱手應承,心下卻是狂喜。他自幼隨老師來到這洞府,春去秋來近二十載,習得蓋世劍法,不得入世,近日聽得老師要命他下山,早就盼得眼穿,今日正是得遂心願。

慕容延昭說道:“我與道祖還有事說,你且下去準備齋飯。”待徒兒走了,陳摶笑道:“你這老倌,還是如此執拗,我多次勸你出山,你卻避而不談,今次還肯說否?”“不可說不可說。”“唉,你不出去,高風亮還是第一。”“哪又如何?”“你和林大人只因意氣之爭,便一個歸隱一個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