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她回恨天堡,竟忘了世俗之禮不可廢。

或許她不拘小節、率性坦然,但終歸是個姑娘家,少了名份難免遭人非議。就算地嘴上隱忍不言,私下定是難堪不安。

強顏歡笑非她個性,他要她一直保持純真的心。

“不行,先下完聘,訂下白首之盟,我尚可考慮丫丫是否同行。”人心易變,她不放心。

“時間上太匆促,此事我尚未稟告家中長者……”他話未竟,莫迎歡不耐煩地打斷。

“少來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丫丫或許不清楚,但請別當我是傻子,尉老夫人的勢利眼人所皆知,你要是怕開罪長輩就不要招意丫丫。”

“容忍作並不代表你可以汙衊恨大堡中的長者,她只是較注重門戶觀念。”尉天栩有些薄怒。

她好笑地冷嗤一聲,“表面功夫說得好聽,若沒有個既定名份,尉老夫人肯接納丫丫入主恨夫堡,那是痴人說夢。”

生意人嘛!訊息顯靈通。哪家哪戶的虛實一探便知,尉家老夫人是個古板的老入家,向來看重門當戶對之舊習,娶孫媳非大家閨秀不成。

並非她鄙視窮入家的女兒,若是納為小妾,她絕無二話,但守舊的觀念難以更改,認為出身世家的千金小姐才堪配恨天堡堡主,正室之位自是留予敵人之後。

因此,若名不正言不順,就算丫丫入得了恨大堡,只怕恨天堡容不了她。

“請將不如激將,你這招下得毒,尉某佩服。”毒得他啞口無以反駁。

“不是我愛批評恨天堡的是非,站在朋友的立場,我不願丫丫受委屈。”她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不會讓她受委屈,她將是我的妻子。”

莫迎歡輕慨,神色變得凝重。

“丫丫吃過不少苦,尤其早年喪親的痛苦她始終調適不過來,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那份不安一直存在她心中。”

尉天栩訝然地說道:“胭脂坊的老鴇不是丫丫的娘?”

“燕嬤嬤是她的養母,丫丫要不是遇見我,今兒個你想見她,就得去胭脂坊一擲千金。”是她改了丫丫的命運。

“你是說……燕嬤嬤養她是為了……賺錢?”他口舌乾澀地不願相信。

“世間誰不愛白花花的銀子,妓院不是善堂,小女孩養大了不接客,難不成要供菩薩?”

“那她怎會……”他以眼神問出未出口的話。

“你是想問,她為何做不成妓女,反而成為燕嬤嬤最疼寵的女兒?”見他一點頭,莫迎歡繼續說道:“說來話長,應該從那日談起……”

那日她上市集找賺錢的機會,無意間瞥見一位無助的小女孩託著腮,茫然地看著一群在玩耍的小孩,有一點點羨慕和悲哀。

當年她還小,不懂得安慰人,未假思索地拉著小女孩加入她的行列,從此和雲日初三人同玩同樂,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她從小便鬼主意一大堆,知曉老鴇的意圖就悄悄改造丫丫,讓丫丫成不了氣質出眾的名伶。

在潛移默化之下,丫丫的個性大變,再加上有她在背後搗鬼,燕嬤嬤不得不放棄訓練丫丫的“重責大任”念頭,真心當丫丫是女兒般養育。

“丫丫有嚴重的自卑感,缺乏安全感,需要很多的關注會化解她的心結,你辦得到嗎?”

“原來你的貪財並非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還是有一些難能可貴的優點。”她觀察人微。

“我的原則是因人而異,你可不在此限中。”言下之意,她樂於多壓榨他。

尉天栩用另一個角度重新審視她。“你的確是一位……奇人。

“客氣了,直說怪人吧!我早已習慣揚州城百姓的‘尊敬’目光,練就成百毒不侵。”莫迎歡從不畏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