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我們曾經年少輕狂的回憶,也一併在歷史的發展中被慢慢遺棄。正如那句話所言,青春的時光就是晃,用大把的時間彷徨,只用幾個瞬間成長。趙胖子已經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在生活的軌跡上將我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老同學久別重逢又是另一番滋味。我們在嬉笑怒罵聲中排遣著初入職場的辛酸和壓抑,唏噓感嘆著理想與現實之間的無底深淵。

同學畢業後的職場境遇也是有好有壞。拋開一眾繼續讀博士深造的學生外,同寢室友老郝在上海的投行混得人模狗樣,薪金也直逼二十萬。但據他說,這個水平也僅僅是個底層的薪水,投行高層的年薪上千萬。王小黑作為我們同系不同班的特邀嘉賓也位列在內。不過,王小黑的狀態和一年前有了明顯的變化,人變得更加木訥寡言。

這一年裡,王小黑嘗試過考博、考公務員等各種努力,均以失敗告終。雪上加霜的是,他的兄長得了慢性腎病,家裡急需用錢,王小黑咬著牙在外面借了一屁股外債,在無盡的黑暗中反覆徘徊。

當年,他曾經在連續兩年的考研複習中幻想著讀研結束後的工作可以一帆風順。如今,讀研結束已經一年多,現實卻結結實實地給了他一記重拳。

也許生活原本就和我們想的不一樣,只因我們當年太單純,把生活想得太簡單,將沿著書本快速獲取的表面知識錯當成了生活的全部,而早早地忽略了生活的本質。

聚會結束後,我一個人偷偷地溜回了校園,想著看看校園的樣子,心裡面卻盼著能夠在譚晶晶畢業赴京前見她最後一面。不知道她在北京的工作落實的怎麼樣?是否和北大的男友已經登記結婚?

從進入校園的那一刻,我的心便突然變得柔軟而感傷。在喧囂的現實社會中摸爬滾打近半年後,我才意識到校園的寧靜與美好。我曾經無數次地夢見重回宿舍,清撫那斑斕的桌面,沐浴午後溫柔的陽光,歡聲笑語仍餘音繞耳,英姿笑貌仍歷歷在目,但幡然猛省間,才發現終究是黃粱一夢。

我無限貪婪地看著校園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教室,每一塊黑板,那些我以為曾經擁有的東西直到此刻才提醒我,原來我不屬於這裡,以前不,曾經在,以後永遠不會再回來。

我走到了曾經熟悉的外語角,一群學生在昏暗的燈光下三五成群地嘰嘰喳喳講著外語。人群中,一個身材高挑的姑娘在一眾人的簇擁下神態從容地說著外語,時不時地捋一下耳邊散落的秀髮,顯得高貴又不失嫵媚。

我的胸口驟然間有些痛,那個有些模糊的身影,那個熟悉的動作,那悅耳動聽的聲音,瞬間將我的思緒拉回了一年前。我呆呆地站在那裡,定定地看著這個我曾經朝思暮想又愛恨交織的人,恍如隔世。

半響,我將思緒拉回,重新看去,譚晶晶也在看著我,禮貌性的笑容掛在那張明媚的臉上,顯得遊刃有餘,從容自若。

她微笑著從人群中走出,與我並肩走在校園裡。我們都沒有說話,遠離校園和她的日子讓我有點兒無所適從。

良久,譚晶晶說:“沛文,我後天就要返回北京了。今天是我在學校生活的最後一晚。”

我麻木地點了點頭,說:“祝賀你,你的理想就要實現了。”

譚晶晶問道:“你的工作還順利嗎?”

我機械地答道:“不好不壞,還在摸索中。不知道你去北京後在哪裡上班?”

譚晶晶的臉上有了一抹我曾經無比熟悉的驕傲神情,卻故作矜持地說:“我已經透過了中義銀行的面試,畢業後就要去北京的總部上班了。”

我的自尊心又一次被打擊了。中義銀行,那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銀行啊,又在北京的總部工作,她終於邁出了理想的職業生涯第一步。只是於我而言,我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兒職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