頗有幾分感慨。

“你現在倒是什麼都能幹,將來自己關起門來過日子,也能是把好手。”

陳大發怕她說錯了話,及時岔開了話題。

到了晚上,王萍關上門,小聲說,“她早晚都要知道,你幹嘛不讓我說?”

“大過節的,你跟她提,這不是找著不痛快嗎?”

王萍有些猶豫,“好不容易長大了,能幫襯家裡,你卻想把她嫁出去,我看,要不算了,再緩幾年,她才剛畢業幾天哪。”

“你腦子進水了!”陳大發的聲音陡然高了幾分,他瞪著王萍,顧忌到陳秀麗或許還沒睡,他又壓低聲音,“整整5萬塊的彩禮,就是嫁個城裡人也不是這個價兒。”

“彩禮是多,可你能光看彩禮嗎?比秀麗大了整整9歲,還是個鰥夫。本來因為小業的事,高中沒念上,她心裡就難受。現在你又讓她嫁人,說到底,還是委屈了她。”

“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他們老周家的條件,別說是在咱們村,就是整個太平鎮,都是數一數二的。齊鳳英是鎮醫院的大夫,周炳仁是中學的校長,我聽說他還是省裡有名的畫家,畫一幅畫老值錢了。”

和陳大發一門心思奔著周家的條件不同,王萍的顧慮更多一些。“我眼睛不瞎,知道他們老周家條件好,可是你不能光看條件啊,大軍比秀麗大了九歲,要是差的少,我也不說什麼,我總擔心,差的多了,過不一塊去。而且,他先前還死了一個老婆,該說不說,萬一他克妻呢?”

“我發現,一到關鍵時刻,你就拖後腿,這些年,家裡日子沒過起來,就是因為你,怕這怕那,成不了一點事。”

陳大發煙癮犯了,拿過煙笸籮,為自己捲起旱菸。

王萍橫起一腳,把煙笸籮踢了個底朝天,“陳大發,說話要講良心,不管怎麼說,那是你親閨女。女的嫁人就是再找一個家,找的不好,一輩子吃苦受罪,就像我,找了你,這輩子甭想過上好日子。”

陳大發看妻子和自己急了眼,也不敢抽菸了,他把菸葉摟起來,重新裝到煙笸籮裡。

他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慫,對王萍解釋,“我再渾也不至於坑自己閨女,在咱們村,大軍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好老爺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