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美淑強裝鎮定,讓大夥稍安勿躁,不要相信外人的話。

有工人問,“主任,廠長建藥廠,好幾百萬的投資,她哪裡來的那麼多錢?”

“幾百萬的投資不是她一個人的,她有合夥人,那些錢也不是廠裡的錢,姐做生意這麼多年,有點家底很正常。”

加工廠和鎮政府的利潤分配在廠裡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

胡小兒說:“咱們廠一年給鎮裡的承包費都有公示,廠裡75,鎮上25,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來,根本沒有那些錢,你們說,廠長要是沒貪汙,這錢是天上掉的餡餅嗎?”

金美淑自從胡小兒在劉曼妮面前瞎嚷嚷就覺得他有些不對勁,這會兒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擾亂軍心。

“胡小兒,別以為你姓胡就能滿嘴胡咧咧,小心我開了你!”

“開就開,廠長這麼些天都沒動靜,你們想想,能是好事嗎?要我說,擱著現在幹也是白乾,趕緊把工資給我結了,我明兒就不來了。”

金美淑沒想到胡小兒這麼有骨氣,說不幹就不幹,她愣住片刻,“白姐不在,你的工資沒法結算,不過你放心,工資多少錢,廠子一分錢都不差你的。”

胡小兒脫下工服,扔在地上,還不忘攛掇其他人,“你們傻啊,真要是出了事,上個月的工資都不一定能開出來,現在擱這多幹一天,多吃一天虧。

人心一旦慌了,稍微有些風吹草動,就會嚇得潰不成軍。

原本還在觀望的工人,有不少倒向了胡小兒那邊,“主任,我家裡明天有事,先不過來了。”

“主任,我姑娘讓我去幫著帶孩子,過幾天我再來。”

“主任,我婆婆腿腳不好,我得照顧幾天。”

藉口找得五花八門,核心思想只有一個,先不過來了。

金美淑眼淚噼裡啪啦掉下來,心口像是敞開的大門,灌進了數九寒冬的冷風。

李大娘衝著離去的背影喊,“你們還是不是人,這廠裡還有活呢,咋就都走了?”

金美淑彎腰撿起胡小兒扔下的工服,婆娑著上面繡著的長白山珍的字樣,發服裝那天的景象歷歷在目。

王大姐嘆著氣,“主任,就剩我們幾個了,怎麼辦呀?”

金美淑抹了把眼淚,“謝謝大夥兒,這幾天辛苦大家把活兒都幹完,工資廠裡肯定一分不少的給大家。”

她停頓片刻,“在姐回來之前,廠子先停工吧。”